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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成家与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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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眼的利润,正确的方案,优良的团队,两年的努力,100%的借壳过会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天英控股这个项目都能顺利做出来。  但王暮雪错了,错得很彻底,两个月前她内心因对项目的自信而喷发出的鸡血,此时被一个晴天霹雳彻底冷却了。  现在,即便王暮雪手里十斤重的申报材料中,已经签上了总裁吴风国的名字;即便明和证券的公章已经赫然印在所有券商签字页上,天英控股借壳上市这个项目,还是被暂停申报了。  因为明和证券,被资本监管委员会正式公告,立案调查了。  蒋一帆是在下班后等电梯时看到这个新闻的,一整天周围的人也都在讨论,各大财经新闻网与自媒体写手瞬间有了新素材。  事件的大致经过是:一家上市公司A很多年前由于亏损严重,被暂停上市。  2012年时,该上市公司希望通过借壳的方式重新上市,于是找到了明和证券做财务顾问,实施重大资产重组方案。  2013年至2014年间,明和证券对该重大资产重组、关联交易和盈利预测实现情况等出具了独立核查意见,最后还发布了公司A恢复上市的保荐书。  不幸的是,公司A重新上市后并未兑现业绩承诺,连年亏损,直至其股票代码前又被加了一个醒目的“ST”。  (注:ST股是指境内上市公司经营连续两年亏损,被进行退市风险警示的股票。)  根据有关规定,明和证券曾专门向市场发布了致歉声明。  公司A有点类似资本市场这锅粥的老鼠屎,班级里的那帮坏学生,年年不好好学习,年年被老师点名。  2016年和2017年,公司A均收到了监管层的调查通知书,第一次是因为涉嫌信息披露不实,第二次是因为公司关联担保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  而2019年,公司A更是因无法按时出具2018年年报而不得不停牌。  在停牌前,公司A股价暴跌了一轮又一轮,跌幅惊人,竟超过了90%。  而今已是2019年5月,超过了2018年年报规定的最晚披露时间,公司A仍未能披露年报。  不仅如此,从业绩预告情况看,公司A预计2018年继续亏损14亿元至19亿元,很有可能因连续三年亏损而暂停上市。  资本监管委员会怀疑明和证券当初在帮助公司A恢复上市时,没能勤勉尽责,尽职调查不到位,出具的那些资产重组材料中,很可能涉及虚假记载、重大遗漏和误导性陈述。  调查结果目前尚未可知,但监管层的这个举措对于明和证券即将申报的所有项目,打击是致命的。  道理很简单:监管层认为,你明和证券之前报上去的某个项目我们都怀疑你偷懒或者撒谎,目前正在调查你,调查期间你还想往会里继续报项目?门都没有!硬塞给我们都不看!  所以,天英控股借壳上市的所有申报材料,就这么完整地、安静地躺在项目负责人王立松的办公桌上,一时间没了去处。  报不进会里,原来被项目组视作珍宝的申报材料,不过就是一堆废纸而已。  在国内,一旦某券商被监管层立案调查,短则三个月,长则大半年都无法申报新项目,故拟申报项目的项目组只能傻傻看着财务数据过期,等着没有尽头的新一轮核查开始。  “平生、立松,我认你们团队,你们这两年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得到,打磨这么久了,我们不换券商。”

天英控股副总裁邓玲的意思很明确,不管调查结果如何,天英都跟明和同甘苦、共进退。  她还特别拿自己作为担保,奇迹般地说服了张剑枫以及其他高管,即使等,也不换券商。  邓玲虽然平常要求很严,态度也不是特别和善,但这样的关键时候曹平生才领略了什么是来自大东北的仗义,毕竟天英完全可以给点安抚费,抢过申报材料,找别的券商折腾两三个月走访签字就往会里报。  公司A的重组与曹平生没有直接关系,是明和证券其他部门的项目,曹平生盼着调查结果赶紧出来,就算性质再恶劣,无外乎就是罚钱,相关责任人辞职而已。  对于明和证券这种财大气粗的头部券商而言,罚钱和裁人都是小事,新的项目报不了才是严重影响业绩的大事!  王暮雪也是这么想的,但监管层的调查进度岂是她想催就能催的?  蒋一帆回到家后,第一时间就上楼推开了王暮雪的房门,王暮雪正盘腿坐在木地板上,蹂躏着小可的狗耳朵。  “一帆哥你不要安慰我,我就是积分用完了。”

王暮雪还没等蒋一帆开口说话就嘟囔道。  “什么积分用完了?”

蒋一帆说着也在王暮雪身边坐了下来。  “就是运气呗!”

王暮雪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我刚进投行那会儿太顺了,然后老天又把你给了我,我的运气就用完了。”

蒋一帆笑着单手将王暮雪揽进怀里,“大不了就加一期,肯定能报上去,你看看我,进投行最开始的三年,一个项目都没出来,当时的那些项目质量,加多少期都出不来。”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王暮雪头很乖地贴着蒋一帆的脖颈,低声问道。  “有遗憾,还会打击信心,但那三年其实没有阻挡我的成长,学到了很多东西,也磨练了耐力,我觉得这就够了,每个人的投行之路都不一样,我看到的,别人不一定有机会看到。有点像我当年爬黄山,我妈是坐缆车上去的,而我花了四个小时徒步爬上去的,我看到的沿途风景,我妈也看不到。”

王暮雪闻言,沉默了很久才说:“一帆哥你知道么,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说过相似的话,当年吴双姐出走,曹总让我顶了半年的后台工作,我抱怨,我想不开,他就跟我说,不能认为那些做后台的人,没项目做苦苦求别人赏饭吃的人,或者三年都出不来一个项目的人,走的就不是投行之路,也不能说他们走的路就是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哪个朋友?是干投行的么?”

蒋一帆好奇地问道。  王暮雪顿了顿,简短答道:“不是。”

也不知道为何,蒋一帆本能地感觉出王暮雪说的这个朋友,是姜瑜期,但他没追问下去,而是朝王暮雪故作认真道:“可能是小雪你没遵循一个定律,才会用光了积分。”

“什么定律?”

蒋一帆轻咳了两声,“就是……先成家后立业,这周末,我跟你回一趟辽昌,正式去见一下我未来的岳父岳母,怎么样?”

王暮雪听后眼珠子都直了,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蒋一帆温热的双唇就贴了上来。  在小可不甘地呜呜狼叫中,蒋一帆把王暮雪抱上了床,他惊讶于坚持锻炼的自己,臂力增强了不少,扛起王暮雪轻松至极。  这一次,无论蒋一帆的动作是起初的试探,还是后来的肆无忌惮,王暮雪竟都没拒绝。  两人快到最后一步时,出于尊重,蒋一帆停了下来,眼神撞上了王暮雪,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同意。  谁知王暮雪一咬牙,反过身来把蒋一帆按在床上,愤恨一句,“等什么?你真的是和尚么?!”

蒋一帆原先以为王暮雪最开始的那次拒绝自己,是因为不够喜欢,但当他听到王暮雪的哭声,以及最后看到床上的血迹时,他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噎着说不出话。  “对不起。”

蒋一帆跟做错了事一样。  王暮雪发丝凌乱地瘫软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却平静道:“你都要娶我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不知道……”  “我没那么保守。”

王暮雪打断了蒋一帆的话,“我也是正常女人,只是我妈跟我外婆一直一直跟我强调,说我们家的基因是易受孕体质,几代人都是一次就中,没有例外,我,就是安全措施加安全期的前提下,蹦出来的。”

关于这点,王暮雪确实说了实话,她有时也怀疑母亲和外婆是忽悠她,目的无非就是让她作为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洁身自好。  但王暮雪也秉承“宁可信其有”的原则,严格自律。  “一帆哥,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完美,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是个负责的人,所以我对生小孩这件事,很慎重;但其实我真实的想法是,我不喜欢小孩,我甚至觉得朋友圈里99%的小孩照片都很丑,而且小孩这种存在无疑会阻碍我工作,总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累赘,长大了还会跟我顶嘴吵架……”  蒋一帆根本没听王暮雪说完,就又堵住了她的双唇。  唇下这个女人或许是他蒋一帆活这么多年,见过最坦率,最独特的了。  王暮雪那次在后花园,拿着戒指跟蒋一帆告白时,给出原因是她自私,极端自私,她想蒋一帆永远是她的,她将她的占有欲毫不避讳地大声吐了出来;  而这次,王暮雪也明明可以将一切伪装得很单纯,很惹人怜爱,甚至利用其作为蒋一帆对她从一而终的筹码,但她没有。  她再一次将内心的阴暗面毫无保留地捧出来给蒋一帆看,这与什么都尽量藏在心里的蒋一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仅是人生的选择,王暮雪生活的方式,对人对事的态度,确确实实就是蒋一帆内心最渴望,但又不太敢成为的样子,没有束缚,没有牵绊,也没有虚假。  这或许不完美,但这样好似才最接近自然,最接近人之初的样子。  想到这里,蒋一帆对王暮雪说,“你跟爸妈说一声,我马上就买周末的机票。”

怎知王暮雪直接拿过自己的手机,跟母亲陈海清去了电话:“妈,我要结婚了,今天就把户口本寄过来吧。”

蒋一帆听后就是一愣,待王暮雪说服完母亲放下电话后,他说:“小雪,领证前还是应该先见一下家长吧,我也还没有带你回三云……”  “废什么话!先斩后奏,反正你妈很喜欢我!”

王暮雪说着又完全地表现出一个成熟、正常女性应该有的样子,“我问过我妈,她说多弄几次,就不疼了。”

一切都很顺利,户口本第二天就到了,蒋一帆与王暮雪领证的那天,青阳风和日丽,甚至不用怎么排队,反倒是隔壁离婚登记处排着长龙。  “先成家,后立业”是不是铁律王暮雪无从得知,但她想着既然项目做出来也报不上去,因为邓玲的关系项目组又不敢挪窝,与其干等着不如结个婚,不至于浪费时间。  只不过两周后,现实告诉王暮雪,“家”是成了,但“业”还是没立住。  因为明和证券被立案调查的同时,作为天英控股借壳重组财务顾问负责人的王立松……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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