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拿着方案思考了片刻：“可以，如果我委托你来办这案子怎么收费？”

“梁总，我与老钱是朋友，可以给您一定的折扣。您这案子前端不复杂，难办在回款上。所以您这个案子我打算给您包到回款为止。　　由于周期很长，费用自然不会少。欠款的标的是一千一百五十万，按照标的来说，我们可以前期收您一个基础费用五万元，后期回款后按照回款金额的百分之二十收取，您看怎么样？”

把律师费和诉讼案件回款挂钩是风险代理的做法，相当于将律师的收入与客户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如果不是知道了周壮的底细，姚远是不敢这么要价的。　　其实姚远这么做正合了梁总的心意，之前的几个所都是想前期收一个大数，后面能不能回款看天意。所以精明的梁总没同意。　　如果能要回钱来，不要说百分之二十就是百分之三十梁总也会给，毕竟大家凭本事吃饭，律师也不容易；但若是要不回钱来，给一千都多！　　梁总挠了挠头，看了一眼钱通元。　　“姚远，我也不掖着藏着，老梁以前跟我是街坊，关系不错，现在年底了到处都需要钱。前期是否可以少收点？”

钱通元道。　　“是呀！兄弟，不是我扣，实在是压货压得厉害，现在手上的现金不多，又赶上过年。　　要不这样吧，我出一部分现金，剩下的用酒冲抵，如何？”

梁总双眼放光看向姚远。　　“好吧！您准备出多少现金？拿什么酒冲抵？”

姚远略一沉吟道。　　钱通元都开口了，姚远不好不给面子。虽然姚远不怎么喝酒，但是团队里的律师可是有好喝一口的，比如吴大用、冯强、方华等。　　“我出一万五的现金，剩下三万五用茅台冲抵，怎么样？”

梁总道：“要是行，今天我就签合同，你跟我去店里拉茅台去。”

“好，但是茅台我得找个人去看下，不是我信不过您，实在是我也不懂，让您亏了也不好。”

姚远时刻记得顾建军那句话，在商言商，别回头拉回来一车假货，赔钱不说还得丢人现眼。　　“兄弟你放心，我店里是专门卖茅台和国外红酒的，绝对保真。价格您看着定。”

梁总见谈妥心中高兴，自己仓库里那批存货也可以周转下了。　　这几年上面反腐倡廉抓的紧，梁总原本靠关系吃机关的业务萎缩了不少，虽然白酒放在店里坏不了，年头越长越好，但对于生意人梁总来说却不是好事。要不然梁总也不会提出来用酒抵律师费。　　姚远趁着梁总签合同的时候，去找团队的几个酒桶，但很不凑巧吴大用等人都不在。　　正在发愁之际碰到了闲着没事来找吴大用聊天的王兴勇。　　“啥?茅台冲抵律师费，好事啊！我跟你去。正好我也需要补点货，家里的茅台都快喝光了。”

听姚远说完，隔壁老王兴奋的转身回去办公室拿车钥匙。　　王兴勇不亏是酒精考验的律师，在梁总的店里走了两趟，对一旁摆放的茅台和国外红酒如数家珍，甚至还讲出了很多茅台酒厂的故事，让梁总大开眼界。　　有这么一尊大神把关，原本还想沾点小便宜的梁总收起了小心思。　　闲聊中梁总知道王兴勇是喝酒的行家，又是用酒的大户，为了跟他打好关系，特意给每瓶茅台定了个极低的良心价。　　谈好价格后，在隔壁老王的挑选下，姚远一共拿了三十多瓶茅台。　　王兴勇开车带着姚远一路高歌回所，后面梁总店里的送货车拉着三十多瓶茅台仅仅跟随。梁总的案子算是接下了，这是姚远自己一个人接的第一个案子。　　电梯门一看，王兴勇乐呵呵的走进了所里。　　“小姚，这次干的不错，以后有好事叫我哈。”

当王兴勇哼着小曲踏进律所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前面瞪着虎目的吴大用正在等他。　　“老吴，你家能喝酒的都不在，小姚就去找我帮忙，这事不赖我。”

王兴勇像个做错了事被学校老师抓到的小学生一般，解释道。　　“我听说你要一个人包下全部茅台？胃口不小啊！”

吴大用阴阳怪气道。　　“不敢，在您面前我哪敢啊！只要一半如何？”

王兴勇笑嘻嘻道。　　“按照市价给钱！就这么定了。”

吴大用冷着脸道。　　“你太黑了吧，这可是抵账来的。”

王兴勇一咧嘴道。　　“怎么啦？小姚好不容易接个案子，马上过年了，你不表示表示也就算了，还想吃人家豆腐不成？就这么定了！”

吴大用道。　　王兴勇被喷的不敢说话。　　两位前台小姐姐捂着嘴痴痴发笑，心中呐喊着我也想吃豆腐，我也想吃豆腐！　　“什么好事啊？你们两个这么争？”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君安所的老主任肖安成律师。　　“老肖，老吴的徒弟姚远抵账弄了不少茅台，你要不要啊？”

王兴勇见来了救星急忙拉帮结派。　　“好啊！给我来两瓶，正好过年喝。”

肖律师见过姚远但没说过话，只知道在吴大用手下有一个帅气的招财猫。　　吴大用大手一挥道：“这还不简单，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四瓶，钱就不用给了，都记在老王账上。”

“我……，这都哪跟哪啊！”

王兴勇没见过这么聊天的，他实在接不下去了。　　“哈哈哈，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斗嘴了，让手下人笑话。走啦！老吴，酒别忘了啊！”

说着肖律师挥挥手走了进去。　　姚远知道只要吴大用和王兴勇碰面肯定会掐，掐累了再一起喝茶，喝足了茶聊不过十句肯定还得掐，每次都是隔壁老王被喷的没话说离场。就连在吴大用家聚会都是如此，大家早习惯了。　　其实两人从建所初期就开始掐，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两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斗嘴掐架的升级也越来越紧密。　　要是有一天不被喷，王兴勇肯定觉得生活中缺了点什么，就像鱼香肉丝少了鱼香味，宫保鸡丁少了辣味，葱烧海参忘记了用大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