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正一个人坐在大红桌上埋头干饭,天哪!她觉得那位真爱一定是吃过老板做的菜,才会爱上老板的。有句话不是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住一个人的胃吗?陶知义现在对胡蝶的印象从长相清秀的小美女,挺勤快,挺懂事变成了这小丫头真能吃。“老板,你做菜真的好好吃哦!”
胡蝶这次不是拍马屁,这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赞叹。“好吃吗?好吃,你就多吃点!”
陶知义不自觉地翘起嘴巴,对一个厨师来说,最开心的是当然是食客喜欢他做的菜了。胡蝶以前是不爱吃肘子的,因为肘子的皮太肥腻,肉太硬了,可老板做的冰糖肘子,皮QQ弹弹,肉软烂入味,一抿就在嘴里化开,八角和桂皮的甜香气与淡淡的桂花香气充斥了整个口腔,一口下去还想再来一口。胡蝶克制地放下了筷子,目光依依不舍地从肘子上移开,夹了几块青菜,青菜炒得也好吃,但是比起肘子来,就有些食之无味了。“老板,你这肘子是怎么做的?太好吃了!”
胡蝶抬头发现老板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吃,手上拿着的筷子还干干净净,连汤水都没沾过,不由得想敲自己的脑壳,胡蝶你是这辈子没有吃过饭吗?“老板,你怎么不吃啊?”
胡蝶是饿的,一个馒头根本就吃不饱,外加菜真的好香,之前外卖她点的最多的就是黄焖鸡和麻辣烫,炒菜又太贵,只点一道份量又少,点两道又不划算,她基本不点。“嗯,我怕我吃了,你没得吃了,喝碗汤。”
陶知义的饭量很大,他打小力气就大,加上干活又多,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是真的把自家老子吃穷了,被老子赶出门,拿了把菜刀跑去鹤壁村做流水席的郭大厨那学厨艺。后来,家里有钱了,又把他叫回去读书,读到高中读不下去了,他就在高中门口摆摊卖盒饭,挣了钱,开了小店,养活自己吃饱饭。胡蝶看着老板风卷残云地把所有的菜扫进嘴里,很快,肘子的碗空了,青菜就剩一个蒜瓣,孤零零地待在盘子里。到汤的时候,陶知义想起自己新请的员工,邀请道,“你要不要喝碗汤?胡萝卜排骨汤,可鲜了。”
“我不吃胡萝卜。”
胡蝶摇头,她不喜欢胡萝卜的味道。“不喜欢吃胡萝卜,怎么跟小孩似的?”
陶知义嘟囔了一句,发现自己新请的员工确实瘦瘦小小的,看着像个娃娃似的。“不吃胡萝卜,就吃排骨,这排骨都炖烂乎了,我早早给炖上了。”
陶知义用勺子给胡蝶捞了一块排骨,又捞了一块。“够了,够了,老板。”
胡蝶赶紧捂住碗,自己真不是饭桶,吃不了那么多。“别客气。”
“不客气,真的够了。”
胡蝶赶紧表示自己真的不是在客气,真的够了。胡蝶看着老板把所有的菜和饭都干完了,偷眼窥着他的肚子,也没有胀起啊,吃的东西都跑哪去了?“老板,我来。”
胡蝶看着老板动作熟练地收拾碗筷,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插手,到底自己是员工,还是他是员工,她好不容易抢了一个盘子。某人还用虎口夺食的目光看过来,“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
胡蝶在他的凶光中惺惺地放下了盘子,“老板,洗碗是我的活吧?”
“不是。”
某人非常肯定地道。“我请你当的是服务员,不是洗碗工。”
他很有理。“那我做什么呢?”
胡蝶再次迷惑。“点菜,端菜和收钱,对了,你现在可以下班了。”
陶知义把水给你放在水槽里,拿一块布开始擦碗,他先是放水放到碗里面,然后用布绕着碗沿一点一点擦,最后擦中间,最后把碗放在清水中漂洗。这卫生工作做得真到位。胡蝶怀疑这家伙不会是觉得自己的碗刷得不干净,才想要自己刷的吧?“有人吗?”
门外有人推门进来,还有人小声地说着话,“这店是新开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我都说不饿了,这下馆子又得花钱吧!成天就晓得花钱,你赚多少都不够花。”
这是一个唠唠叨叨的老人的声音。“妈,阿树,他也是想请您吃点好的。”
女人的声音虚弱,像是再多说一些话,就要倒下去。“我跟我儿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那个刚刚还透着慈和和满足的声音立马尖利起来。胡蝶快步走了出去,“你们好,吃点什么?”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婆子,个头高,脸尖尖的,皮肤黑黄黑黄的,走在最前边,一个男子个头有些矮,人生得有些发福,站在老婆子左边,恭恭敬敬地搀着老太太。而那个女人的脸又小又白,躲在两人的后面。“你们这有什么?连个菜单也没有?”
令胡蝶感到意外的是说话的是那个看着胆小怕事的女人。“人家才刚开业,东西还没准备齐全是正常的,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果然,是乡下人,没规矩!”
那个老太太也不知道是真在乎礼数,还是只是找着机会就要打压一下那女的,这么说道。胡蝶有那么些微的不知所措,因为她确实不知道店里有什么菜?“还请几位先稍等一下,因为我今天也是刚来,对店里的菜单还不熟悉,我去问一下。”
一转头,就见陶知义站在那里,“老板。”
“我把菜单给忘了。”
他理直气壮地开口,“几位想吃点什么?我看厨房里有没有?”
“那就来碗面吧!我不饿,一碗肉丝面就好了。”
老太太点菜的时候,就没有城里人的气势,小气道。“妈,你说什么?哪有下饭馆只吃一碗面的?那个服务员,来两碗面。”
胡蝶满脑子都是问号,看向陶知义,只见他非常冷静地道,“两碗都要肉丝面吗?”
“嗯,再来一碗光面,对了,肉丝面多少钱一碗?”
阿树看向胡蝶,胡蝶看向陶知义。“你这服务员怎么什么都不会啊?干什么都看着厨子,你们俩是一对?”
女人目光鄙夷地看着胡蝶,也不知道她在鄙视什么。“你之前想来我这儿当收银员,我都说了,我这服务员和收银员得一块儿干,你又嫌我工资开得低,怎么今天带着人一块儿跑来这儿找茬了?”
陶知义目光看着女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一再强调自己想请的是服务员,收银员是顺带的,可这女人非说她是什么草鸡大学毕业的,只肯当收银员,说服务员掉份。“周雨,好啊,你,找工作还嫌东嫌西的,怎么还想让我儿子养你一辈子啊?”
这个老太太说话很伤人,“小小年纪,有书不读,非要赖着个男人,没脸没皮。”
“你。”
女人本来苍白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转过头来,胡蝶将她眼中对老板的恶意看得明明白白。她突然“扑通”一下跪下了,“老板,求求您,我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我愿意收银和服务员一块儿干,只要管饭就行。”
这个女人似乎很懂如何让男人怜惜,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好不垂怜。“求求您!”
旁边的男人和老太太仿佛跪着的女人和他们毫无关系,或者她这副样子让他们丢脸了,就要走。走之前,老太太想起来朝门内跪着的女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而男人终于仿佛被挟持了一样,脸上虽然露出不忍,但步子却迈得稳健。“我这里已经有服务员了。”
陶知义对付女人着实没什么经验,在他所受的教育,男人就得扛事,保护女人。“您就……小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你去别的地方还能找到工作。”
她把目光转向胡蝶,那她就打错主意了。胡蝶已经确定这家伙就是那个让老板吃了大亏的收银员,怎么还能让这家伙得逞?“老板。”
她努力地眨着自己比这女的大的眼睛,更加乖巧无助,“老板,我需要这份工作,没有这份工作,我会没饭吃的。”
“嗯,看得出来。”
陶知义的话让胡蝶忍不住咬牙,“你起来吧!”
“我这里已经有服务员了,你也看到了,你就算是在这里跪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你可以出去吗?我也关门了。”
陶知义觉得新请的服务员挺好的,并不打算换。“如果没有工作,我会死的,他们会弄死我的。”
周雨绝望道。明明她偷偷贴了招工启事,把工资提高了一倍,就是为了让老板招不到人,只要老板招不到人,今天这出苦肉计,自己就一定能够得偿所愿。她想得很好,如果工资太低,难免不会有活不下来的应聘,反而省钱,自己就没机会了,而且降低工资容易被发现,反而夸大了工资,大家只会以为是老板为了招人而故意夸大。“你有手有脚的,这里又不是只有老板一家店招人,你干嘛纠缠不放?”
胡蝶叉着腰、义正辞严道。“只有老板,你一家招收银啊?”
周雨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你到底认不认得字?老板招的是服务员,而且你刚刚还说,只要给你一口饭吃,什么活都肯干。”
胡蝶指出了她的漏洞。结果,下一秒,这个家伙小脸一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