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苟书寒并未跟林小娟敞开心扉谈心和交流,遇到林小娟想聊,苟书寒则嘻嘻哈哈打马虎眼蒙混过去。 这一个多月,林妈妈给苟书寒打了好几次电话,当然不是想苟书寒,而是劝他跟她女儿分手。 苟书寒没有告诉林小娟她妈妈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总不能挑拨她母女的关系。 苟书寒爱林小娟,就希望她不论哪方面都能开心。 在苟书寒存够五万元的时候,他去邮政把钱寄给了老妈,告诉她:“妈,你明天或者后天去查下到账没有,然后还给姑姑舅舅他们,从此以后,我们家就不欠债了。”
从此以后,我苟书寒就不欠债了! 那天,早早的,苟书寒就回到了租房。 他炒了几个菜,买了一瓶红酒,在临时餐桌——那张二手茶几上摆好菜,觉得欠缺了点什么,思来想去,又下楼去买了点熟食猪耳朵。 猪耳朵配红酒,幸福长长久久! 林小娟下班到家一般是7点左右,苟书寒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做了饭菜等她回来吃饭,问她加不加班,林小娟很开心,说下班就回来。 苟书寒看了看时间,六点还不到,他坐在餐桌前,慢慢等她。 终于把所有外债还完了,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改革开放,感谢特区,让我苟书寒这么快能还完债。 苟书寒盯着猪耳朵看,越看越喜欢,苟书寒对着猪耳朵说:“八戒你等着我,大师兄我去去就回。”
苟书寒又跑到楼下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红酒留着小娟回来喝呢。 苟书寒倒上二锅头,对着八戒耳朵说:“来吧,师兄爱你。”
等林小娟回到家的时候,苟书寒已经喝高了。 林小娟进门看见苟书寒靠在沙发上,红着脸,问:“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呀?”
苟书寒说:“亲爱的,我们分手吧?”
林小娟愣了一下,说:“别闹!”
苟书寒说:“我喝多了,但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们分手吧。”
林小娟看了他几秒,问:“为什么?”
苟书寒说:“因为我配不上你。”
林小娟把他扶好躺在沙发上,沙发那么短,他却感觉很长。 林小娟又说:“怎么会说这种话,傻子,你怎么会配不上我呢?”
苟书寒猛的一下又坐起来,喊道:“人家万飞大三分手,那女生说万飞不是QQ会员,他们不配!而我们,我!苟书寒!QQ已经三个太阳了,你林小娟却还只是一个月亮,我要和你分手,太阳跟月亮相隔太远,我好累啊,呜呜呜~” 苟书寒呜呜呜哭了一会。 林小娟抱着苟书寒不说话,默默帮他擦眼泪。 苟书寒也不知道我哭什么,没有委屈,也没有谁欺负他,就感觉有一种情绪,禁不住想哭。 苟书寒感觉自己毕业后这一年多特别不容易,吃过的苦受过的累,从来不跟别人说,因为他觉得男人要坚强,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成为家庭脊梁。 在知道他情况的亲友看来,苟书寒这一年多过得很潇洒,高光时刻。 他们觉得苟书寒有本事,读大学真的很管用。 “你们看老狗家书寒,现在大城市挣大钱呐,一个月挣好多万。”
“大学生能挣钱呀,不枉老狗这么多年把他送上大学,可惜老狗没享到福。”
他们时常这样讨论着。 可苟书寒过得怎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苟爸爸去世后,许多亲戚朋友担心苟家以后可能还不起债,苟爸爸此前借钱消耗的是他自己的人情关系和人脉积累,他去世了,很多关系就不再往来了,但这些债主会隔三差五要打来电话善意提醒苟妈妈还债和婉转打听苟书寒如今怎样。 人不能忘本,他们在苟家最困难的时候,帮过苟家,苟书寒知道他们的担心,毕竟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只是这种压力,压得人不敢放松。 苟书寒铆足劲,努力还债。 苟书寒把还债摆在第一位,对老妈的关心,对林小娟的关心都放在了其次。 现在债还完了,应该值得高兴的。 所以,苟书寒一个人喝了一瓶二锅头,每一口下去,刺得喉咙火辣辣的,每一口,苟书寒都觉得在向过去告别。 苟书寒回忆着自己这几年。 大学四年,除了大一第一学期开学带着父亲给的学费报道,剩余的七个学期,学费苟书寒都欠着学校,毕业了,毕业证跟学位证都还在学校。 “呜呜呜,小娟,我终于把债还完了。”
林小娟松开苟书寒,双手扶在他肩上,说:“还完了是好事呀,寒哥怎么还哭上了呢?”
苟书寒想,也对,是好事,可是毕业证跟学位还在学校呢,他抽着鼻子又说:“等我再存够钱,我就去学校把毕业证跟学位证拿回来。”
林小娟说:“现在你债还完了,没有压力了,我这有钱呀,我们抽空就回母校去拿证去。”
苟书寒:“不,我不能用你钱,我要凭自己本事拿。”
林小娟抚摸着苟书寒手背,“好好好,寒哥自己拿。”
苟书寒又说:“等我拿到毕业证,我就去我爸坟前,把毕业证烧了给他看,呜呜呜~” 林小娟赶紧又抱住苟书寒,轻拍他背,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苟书寒说:“傻子,你怎么也哭了?”
林小娟说:“谁说我哭了。”
苟书寒把她轻轻扶起,说:“那就是你饿到流口水了,你看,我肩上湿了一大片。”
林小娟不好意思的转身。 苟书寒说:“你饿了吧,我们吃饭,我再陪你喝点。”
林小娟说:“好。”
林小娟把红酒打开,苟书寒抢着要倒,林小娟拗不过他,就扶着苟书寒的手,说:“我们一起倒。”
红酒是苟书寒去超市特意买的,两个红酒杯是导购送给他的。 红酒才三十多块,很亲民,配苟书寒气质绰绰有余,陪小娟太寒酸。 苟书寒对着酒杯说:“小娟,你是不是也买了一个酒杯。”
林小娟说:“没有呀,寒哥,怎么了?”
苟书寒说:“你没买,这里怎么有三个酒杯,不对,怎么又变四个酒杯了,不行,我肯定喝醉了。”
林小娟说:“没喝醉,我们寒哥海量,你还没陪娟妹妹喝呢。”
苟书寒说:“对对对!”
林小娟扶着苟书寒手把酒倒好。 “寒哥,来,干杯,庆祝你从此开始新生!”
林小娟举起酒杯。 苟书寒也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