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也蹙着眉头,两人快步向前走。说话也没影响速度。整个晚上也未休息便刻,依旧快步向前,等到天边露出一抹亮,两人找了两个树干,一起跳进河流里,扶着树干,向下流游去。时不时探出头,眼眸看着岸上的动静,毕竟一晚上,若是追上马,知道上了当,回去的路上若是没有,也会想到顺着河流能到帝都的,即使马匹不好走,他们若是有轻功,会比他们快很多。游到下午,两人又饿又累,姨夫探出头,低声道,“再坚持上一个时辰,估计就到村庄了。”
静姝点了点头,他们快追上了,我听见树叶响动的声音很异常,我们潜在水里,先别出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岸上有男子说话的声音,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片刻河面没有动静,又搜搜的离开。直到声音恢复到正常, 静姝才拉着姨夫的手,探出头,两人脸色发紫,大口大口的吸气。稍微缓了片刻,静姝示意姨夫上岸,两人上岸,朝周围树林走去,树林里有地上掉下来的野果子,两人用湿淋淋的衣服擦了下,便吃了起来,这会已经没有力气摘野果了,只能拾捡地上的野果,吃了十几个果子,姨夫便不让吃了,担心会肠胃不舒服,两人就地躺下睡了过去。等醒来,斜阳已经洒向树林。两人静静坐了片刻,姨夫看着静姝,“接下来,我们该如何,他们估计已经到了村庄把守了。”
静姝低垂眼眸思虑片刻,“姨夫,你不是说河流通向帝都城内河流,湖泊吗,我们不上岸,不在村庄停留,一直游进帝都里。”
“可是,我不知道这河流会流向帝城里哪里。”
“无碍,只要进了帝都,他们便不敢对我们下手。”
姨夫点了点头,他们不会重复在一条路上寻找我们,回帝都的小路也不少。我们去河边捉些鱼,烤的吃,反正晚上河水太冷且不安全,也不能游,吃饱了,再沿着河流走吧。”
静姝点了点头,等两人吃饱烤鱼,将烤的地面恢复原样,继续沿着河流走路。这次脚步放慢,走走歇歇,担心走到村庄被发现。次日,依旧见到第一缕阳光后,便下了河流游了起来,晌午已经路过几个村庄,但是无法上岸,便又饿又累的顺着河流继续游去。直到夜幕降临,两人已经游到湖泊里,湖泊里几艘豪华大船停在湖岸边,里面亮着暖光,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歌声笑语。小厮们在船上的四周不断巡视着。静姝和姨夫咬牙在湖里泡了很久,直到大船上的人陆续下了船,没有动静和灯火,两人强撑着游到带台阶的岸边,上了岸便瘫软的坐下地上,整个黑夜显得格外静寂。缓了半响,姨夫起身,向四周环视了圈,“这里怎么这么陌生,我好像没来过这里。”
静姝起身也向四周望去,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月亮正在头顶,问道,“我们住的地方在帝都什么方向。”
“东南方向。”
“一会看能听到打更声不,我们寻着声音问问打更人。”
两人继续坐在地上休息,不知过了多久,依旧没有打更声,静姝看着月亮已经不在头顶,而是向西移动了些,便指着月亮的反方向,对姨夫说道,“这是东边。”
两人起身向东边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到了街市上,姨夫便知道东南方向在哪里了,因为他来过街市,静寂的街市都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响声。姨夫紧张的看着静姝,“会不会禁宵时间。”
“帝都还有禁宵。”
姨夫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听你姨母说她们小时候没有禁宵,好像现在有了,你姨母也是和我十月底晚上来帝都找租的院落时回来晚,见到很多人急匆匆离开街市,商贩老板也匆匆关门收摊。我们便匆匆也回了客栈。也未打探。听你姨母说可能是禁宵,禁宵时若还在街市上是刑责,关牢房的。”
两人加快脚步朝东南方向走去,半个时辰后,突然飞下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位男子拽上静姝的手腕,轻声道,“静姝,你们怎么浑身湿淋淋的。”
静姝抬眸便看到赵惟明的眼眸看着他,脸上罩着一个黑布。身后站着几个暗卫。“我们回去说。”
待几人回到府里,姨母,谢子洲、赵景瑞在院落里着急的走来走去,看到浑身湿淋淋的静姝和姨夫,才松了口气,姨母拉上静姝的手,“回屋子先换身衣服,我到灶房给你们热下饭去。”
等换好衣服大家都坐下,姨母给静姝和姨夫到了热茶,柔声道,“喝一口姜茶再吃饭。”
静姝问道,“暗卫是否回来了。”
赵惟明点了点头,“你先吃饭。”
两人喝了口茶,便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了饭,姨夫嘴里嚼着饭说道,“我们昨天天天黑前吃了些烤鱼,到现在未吃过一口饭,饿的我胃疼。”
几人心疼的看着两人。赵惟明和谢子洲眼眸蕴了冰冷。待二人吃饱,告诉大家这一路怎么回来的经历,静姝避开了暗器的内容。同时赵惟明告诉他俩,暗卫快到帝都时,发现要道上埋伏了人,便住进附近客栈,在客栈放了求救信号,城门外等的暗卫收到信号,便迅速赶到客栈,那些人看到求救信号,便没有出手。“暗卫告知了实情,我们便在城外要道上接你俩,见你俩还未回来,我便派暗卫一路在要道上寻你们,并未见到你们影子,晚上便在帝都到处寻找你们。”
“暗卫带来的人,安顿哪里了?”
“我祖母的暗卫直接带走了。”
赵惟明思虑了下,“静姝,你这一趟查探觉得问题在哪儿?”
静姝低头沉思了会,“我觉得问题在地震,只有清水村庄地震,周围未地震,我曾经在古籍中看到过,能把房子震榻,田地震裂,地震不会只在小范围有震动,其他地方即使没有这么严重,也是能感觉震动的,而且地震怎么能把人胳膊和腿震断,只能被倒塌的重物压断的。”
姨夫也附和着,“桂花和他丈夫形容的,他们正在熟睡中听到一声巨响,然后睁开眼,屋子的地也翻了起来,泥土四溅,房子也瞬间开始倒塌。我也看了庄稼地里,很多裂缝,有些干枯的苗带着泥土也四处散落着。我感觉有可能不是地震。但经验不足,也不能完全确定不是地震。”
静姝喝了口姜茶,扫了大家一眼,把桂花如实在客栈告诉她的实情,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大家。赵惟明低头思虑了起来静姝继续道,“桂花婶娘一家可以作证训练的那些人,和晚上异响的声音,我想你祖母肯定会查他们身份,而且他们地震后便消失了。”
“那你觉得是什么?”
赵惟明问道。静姝酝酿了片刻,未出声“你心里肯定有数了。”
静姝抬眸看向赵惟明,“我觉得不是地震,是炸药,应该是有人私下采矿了。把村民支走,然后挖矿,地洞挖完,让村民才回来,村民看到突然来了一二百陌生人,府衙却说是为了赈洪灾训练的,为何不训练本村庄的人,为何不让说出去,一旦说出去,带走,便回不来,为何村长一家都死了,很多疑点指向府衙参与私下采矿,炸药爆炸,当场便炸死了采矿的那一二百人,把灾民都移到城门外,才处理炸死的尸体。等处理完尸体,将矿封了,才给村民修缮屋子,让回来的。”
“那被炸死的那些采矿的人,应该有销户的情况,这么多人没了踪影,不可能不上报。”
“估计是死囚,你们明日让皇后派人查下康城是否消失一两百人口,炸死到现在,若府衙没有注销这一两百口人,便是死囚。”
“知道了,天亮我便让人传话给祖母。”
谢子洲看着姨母,“我们关键是要如何洗清苏家和先太子冤情,三大世家必是要有交集的,直接扳倒三大世家,比一个个把六部几个尚书扳倒风险要小些,如果一个个扳倒六部几个尚书,难道不会让三大世家发现其中蹊跷吗?他们不提前筹谋吗?我们铲除三大世家计谋还要相当高,速度要快,要不也容易产生风险大。”
“扳倒三大世家谈何容易,太子和你祖父以及皇后也就是你的姑奶奶才学计谋都比你们厉害,结果不仅没扳倒,还被三大世家扳倒了。”
姨母蹙眉说道。静姝看着姨母,“现在和那会不一样了,那会皇上对三大世家非常信任,委以重任,又觉得苏家势力过大,担心抢夺了他的皇位,十几年过去了皇上看着日夜做大的三大世家,原是三大世家互相制约着,现在能让我们回来。估计是三大世家,失去平衡,一家独大,或者两家联合独大,另一方无法与对方抗衡,随时皇位便被这其中一家夺去。”
“皇上便想借住赵惟明的父亲实力,和苏家家族势力,让哥哥和赵惟明入朝堂,然后抗衡,或者说皇上有心铲除外姓三大势力了,皇上现在毕竟老了,想明白,无论哪个儿孙继位,都不能是外姓夺了皇位。想必皇上在我们入安北府书院夺取前三名,礼部尚书回帝都,便猜到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了。”
“就从冲着皇帝知道他们三个来自安北府,单独召见的,我就怀疑皇帝已经有所察觉了,否则皇后也不可能敢让赵惟明和流犯的外孙殿试与皇帝见面。”
众人皆是愣住,唯有赵惟明不动声色的眼眸深深的看着静姝。“所以我们接下来如何?”
姨母问道“这次炸药肯定与三大世家一家有牵扯,只要皇上下令真的去查,便能盘根带结的查到源头。”
“什么真要去查,他不是要铲除三大世家?”
“是要铲除三大世家,不会同时,只是要铲除其中一方,来制衡另一方,等赵惟明和谢子洲后面靠山稳定了,才会陆续铲除三大世家。”
静姝抿了口茶,继续道,“佑安国,开私矿是死罪,但是若是两个世家联合故意谋策另个世家开私矿,那皇上要考虑,那两个世家铲除另一个世家目的是联合夺皇位了,他便查了源头也不会定罪。”
“这些,皇后是猜到一些的,甚至赵惟明也都猜到了些,否则,他怎会派暗卫守在城门外,且出发前安排跟随我们暗卫拿着求救信号,我想他祖母的暗卫估计也在康城和回帝都要道上埋伏着,以防我们和人证被杀。否则如何第一时间在帝都城门外便让暗卫带走人证。”
“你是如何知道直接从城门带走的,我没有具体说。”
“你说了直接带走的,还有,没有你祖母的权利,你带着暗卫不一定能将人证带进城门,毕竟这个村庄的人都被府衙的人监视起来,倘若威逼之下知道把实情告诉外人,定会暗下杀手,更何况来到帝都。”
赵惟明拉起静姝,“很累了,去洗个热水澡,睡觉。”
不等大家在震惊中反应过来。赵惟明拉着静姝出了屋子,回到屋子,隔扇后的沐浴桶里已经热气腾腾,静姝将疲惫的身体浸泡里面,闭上眼睛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