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每挑了挑眉,道:“你应该清楚,姬凝姬无曲她是我最大的仇人。”
“我恨不得啄其肉饮其血,你现在提,让我不要动她?”
常伯川也笑了笑,道:“现在她不是你最大的仇人了,不是么。”
“而且,你以为你想动她你就动的了么,我不过是通知你一声而已。”
“你现在只能选择答应,或者答应,不然没得合作。”
陈每面目狰狞了一瞬,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转眼她便又笑了,意味不明,道:“你刚才说……晏修他跟你谈条件时,答应事成之后把姬无曲给你?”
常伯川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陈每又笑了笑,道:“那这意思,就是了呗。”
随后不待常伯川回话,她便又道:“行,这事我同意,我不找姬凝的麻烦。”
“事成之后,我要取征剑阁中几人的性命,还要叙朗这个人。而且……我还想杀了彩羽。”
“你徒儿,你舍得么。”
常伯川没有犹豫多久,只道:“如此,便这样定了。”
陈每也不由得挑了挑嘴角。果然么,人都一个样。师徒情深,到底深了个什么,道貌岸然立牌坊,让人作呕。至于她为什么同意么。常伯川说的对。以前姬凝是她最大的敌人,现在不是了。况且,在晏修的计划里是得要赫连九霄的命的。从前一直听闻赫连尊者和无曲道尊两个人师徒情深。后来在云光殿的时候她更是知道这两个人已经臭不要脸的发展为了恋人关系。姬凝这个人有趣的很,现在即便是变得灵光了些,没从前那么蠢了,但赫连尊者还是姬凝的命根子。赫连尊者死了,姬凝却自己活着,那这蠢女人一定生不如死。届时姬凝若是去给赫连尊者殉情也就算了,要是没去,那一辈子生不如死不说,还要跟常伯川这样窝囊的男人过一辈子……啧啧,只是想想就很痛快。当然,想是这么想,她其实深切的知道,姬凝跟不了常伯川。常伯川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怎么说呢,常伯川这个蠢货,应该不知道晏修爱姬凝爱到连赠经教都不要了吧。常伯川应该是不知道晏修喜欢姬凝。就算知道了,他也一定不知道晏修喜欢姬凝喜欢到什么地步。他肯定还想,在晏修眼里,一个姬凝比不上征剑阁。啧啧。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拿匕首捅了姬凝之后,姬凝莫名其妙从大石头旁消失了。晏修那会儿拿着那个沾血的匕首找过来,把她关小黑屋里审问了好几个时辰。那会晏修那表情,那种疯狂的劲儿,那种想死而又死不得,想活而又不知道该怎么活的表情她至今难忘。更何况那几个时辰她也被晏修折磨得生不如死。那种感觉并着晏修的表情深入她的骨髓,让她至今难忘。她想忘来着,忘不了。也是因此,她一边超级鄙夷晏修,一边又怕他。很多人在小事上惹到她了之后她都要记恨着,伺机报复。而对于晏修,因为小时候的这个事,她即便是心中再如何鄙夷他,晏修对她做了再多让她气的牙痒痒的事,她也没敢恨他。甚至,连心中那点鄙夷都是她自己强挤出来的。她还是很怕晏修。连那天他疯狂地连拷问带折磨她那好几个时辰,都快把她整死了,她都没敢跟晏菁菁或者姬通提过这事。也怕到她即便知道晏修想要赠经教,即便她知道晏修得到赠经教之后不会善待她们母女,她也从没想过把这些告诉给晏菁菁,让晏菁菁为她们母女谋划道路。姬毓不愿承认也得承认,其实全大荒她最怕的人是晏修。小时候那件在她心底留下了多深的阴影,晏修就有多爱姬凝。她心里知道。晏修爱修为,爱权利地位。可若是姬凝肯回头给他个好脸色,晏修完全可以抛下这些东西不要。当然,二百多年前晏修那件事做的有点蠢。现在就算他说他为了姬凝什么都可以不要,姬凝肯定也不信。这事跟她现在没什么大关系。陈每只知道,常伯川蠢了。如果这件事真的能成,姬毓敢保证,常伯川有不了什么好下场。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要真成了,赫连九霄要是真死了,姬凝无非有那么几个下场而已。一么,就是伤心到死,殉情。二么,就是常伯川能把人抱到手,姬凝带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心情和常伯川这种窝囊男人过一辈子。三么,就是常伯川也死,晏修把人带回去,姬凝带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心情和曾经伤害了她的老相好过一辈子。怎么想,陈每都觉得很爽,所以她为什么不同意?半晌之后,她又说了句话:“还有,是我和常伯川你个人的。”
“你需要答应我,你不会把我的真实身份暴露给晏修知道,能成不能。”
这个条件在意料之中。常伯川微微一笑,道:“小事一桩。”
陈每总觉得刚才她想的姬凝那几个下场,最后一个的面儿大。所以她现在看常伯川就跟看死人差不多。她不由想,笑啊,你就笑吧,被人利用了你还能笑出来,过两天你就得去阴曹地府笑了。想着想着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常伯川没管她这些心思,只是拿出来一枚玉简和一包东西。道:“拿回去,你自己能看明白,看懂了之后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上面的任务很危险,原本也应该是我做的。交给你,你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吧。”
陈每当下把玉简读了,面色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她皱了眉,犹疑半晌,道:“你们要……”常伯川挑了挑嘴角,揶揄道:“怎么,下不去手?”
陈每倒真没想过是这事。她想起今日下午,叙朗看她时的那种杀气,便把一切儿女情长都抛掉了。人家都要杀她了,她还有什么可想的。便道:“有什么可下不去手的,这个任务正合我意,相信我做的时候也会很爽的。”
常伯川挑了眉,笑道:“那便好。”
陈每把东西收起来,道:“还有什么事要我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