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劳保厂的两位就赶火车回去了,说着急改进产品,而销售合同到底因为没有魏锋的章而搁浅,这件事,双方都一致认为,该有褚建国出面跟魏锋沟通。中秋佳节,好几天没有张桂华的消息,何帅也有点惦记,一大早就提了礼品回家去看望,哪知铁将军把门。一问邻居才知,原来是舅舅家去五大连池玩,把母亲和二姨三姨也带着去了。索性,何帅调转三轮车头,带着双份礼品直奔老丈母娘家。一路风轻云淡,三轮车被何帅捂地严严实实,苏媛媛受不到一点风吹。可即便这是何帅眼下能给苏媛媛最好的交通方式,何帅依然感觉心痛。这么好的女孩子,应当过地更好才是。自己不过刚刚重生,还没能赚太多的钱,可她总是无比满足,从不在乎什么,反而家里的家务总是偷着做,董事地让人心疼。想到这儿,何帅就更恨前世的自己,该是怎样的凉薄,才让苏媛媛这么容易满足的人选择轻生?!公路两旁,即将过霜的花儿还在风中轻轻摇曳,扫帚梅那细长的茎叶随风轻摆,就像芭蕾舞者在台上整齐划一地舞蹈。何帅在拐弯处停好车,让苏媛媛下车透透气。“这花可真好看。”
苏媛媛掩口而笑。苏媛媛笑地很惬意,她笑得岂止花儿好看,而是何帅如此心细,如此呵护她。当何帅转过身时,她那双秋水一样的眸子,就肆意地在他身上打量,而当何帅恰好回身时,就赶紧收回目光,别过脸痴痴地笑。何帅见状,伸手就去折花,苏媛媛忙阻止:“不行啊,这是养路处种的,抓到要罚款。”
何帅左看看右看看,嘟囔着:“大过节的,哪有人出来看着啊!”
苏媛媛也左右看看,路上还真是没啥人。忽然,苏媛媛眉毛一挑,顽皮地一笑:“那咱俩摘点儿?要不过几天也要下霜了。”
何帅见苏媛媛还有如此调皮的一面,心中又激起一阵波浪,笃定地撸胳膊挽袖子:“媳妇说的对,现在不摘,明儿也冻死了!”
两人就这样,在花间说说笑笑,除了眼下的扫帚眉,还有旁边的臭菊、步登高等常见的花,没一会儿,何帅就摘了一大捧。看花丛中更胜花儿娇艳的苏媛媛,何帅忽然一阵懊恼,如果此时有照相机该多好!他要记录下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记录苏媛媛的喜怒哀乐,将来老了,坐在摇椅里翻出来看,该多么幸福啊!苏媛媛从花丛中走出,红扑扑地脸蛋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何帅打开三轮车门,把花儿放在胸前,深深地弯腰下来:“恭请女王陛下上车!”
苏媛媛配合何帅,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不错,我很喜欢,赏!”
何帅忽然凑近苏媛媛唇边,一脸坏笑:“赏啥?”
见何帅这眼神,苏媛媛一下僵住,半晌才憋红脸,来了句:“赏个宝宝。”
哈哈哈哈……何帅就喜欢小媳妇被他逗到不知所措的模样,急忙搂过来在唇上亲了一口:“这要细说,应该是咱俩共同制造的啊……”苏媛媛低眉垂目,娇羞的模样就像手中通红的步登高。最后一段村路,何帅尤其小心,因担心苏媛媛颠簸,索性改用人力蹬,一个棱一个坎都小心翼翼。两边的黑土良田,夏天还是绿油油的玉米和大蒜,此时玉米田一片枯黄,大蒜田里则是墨绿色的大白菜。蓝天白云,笼罩低矮的窝棚和农田,不远处的村落在地平线处勾勒出一幅安静地画卷。时而几声犬吠,让这宁静更加舒心,比前世的高楼大厦更值得回忆,也更心旷神怡。何帅盯着老苏家破旧的大门看,这就是苏媛媛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一定有她许多回忆,只可惜前世自己从未关心过。“来吧,媛媛,丑女婿也得见丈人。”
老苏家在富强二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房子半砖半土,大门也是木板的,旁边就是村部兼村书记家。新盖的砖房,大块玻璃反射阳光,十分耀眼。何帅呵呵一笑:“嫂子是不是看人家盖新房子得红眼病了?”
苏媛媛略尴尬,但何帅说的却是事实。有一件事,何帅不知道,苏媛媛却清楚。何帅提起礼品推门,打算去看丈母娘,苏媛媛停下脚步,踟蹰了下,最后还是轻轻吐口气,说:“老公,村书记是钱小拿的三姨夫。”
“哦?”
这事还是何帅前世今生第一次知道。前世他知道钱小拿好几次去苏媛媛家提亲,苏媛媛也正是因为不胜其扰,才飞快嫁到他家,连结婚证都没领,也不愿意继续留在家里。想来,钱小拿对苏媛媛的骚扰不是一星半点,那个势利不懂事的嫂子还掺和地不亦乐乎,才有了眼下分家的事。这分明是给苏家的报复。这钱小拿,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别怕,有老公在!”
何帅挺起胸膛,将礼品换一只手拿,另外一只手牢牢牵住苏媛媛。进门后,才发现院子里已经加了一道栅栏,房子也多开了一道门。“看来已经分家了。”
何帅说:“驴都抹不开身了。”
苏媛媛急忙往屋里奔。原来的两间房,两家公用一个厨房,如今,房里也砌上一道泥墙,窗子被隔在哥哥嫂子那边,这边逼仄而阴暗。房子分成了东屋和西屋,苏媛媛住的那间小屋,被顾月霞堆满杂物。原本东屋就小,只有两米宽的一个小炕,后面的灶台也是口大地锅,住地实在是憋屈。屋里没人,苏媛媛从后窗望出去,只见父母正在砍后院的玉米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