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门,是个超大的院子,左右两侧都有个荷花池,十月份的天气,没想到荷花竟然还盛开着。荷花池后是花坛,种了些菊花,花坛后面则是连通整个院子的回廊。这个院子我乍一看,至少有十二间房。正前方的正殿宽敞明亮,只是牌匾上还没有题字。再往里进,院子更大了。院子中间是座假山,有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过假山,里面还有石桌石凳,夏天坐在里面乘凉应该很不错。两边依旧是荷花池,只是比外面的更大,汉白玉的石桥连接着整个整个院子。还没看完我就已经震惊了,虽然我们附近比较偏,但这样大的宅子,想买下来恐怕也得不少钱吧?萧容予是阎罗不假,可他哪来的人民币啊?我问他:“这,是不是太浪费钱了啊?得好几百万吧?”
萧容予淡定地说:“我不太清楚,拿商朝的一对青铜器换的。”
商朝……我掰着指头数了半天,金钱的冲击打的我措手不及。原来我孩子的爹不光是个修为极高地位极屌的大佬,还是个富可敌国的富一代啊。我从小到大见过最多的钱就是我上大学的学费,当时一下子交了八千多,交出去之后心疼了好几天。好半天我才平静下来,问萧容予:“就你刚才说的青铜器,你有多少啊?”
萧容予略微一思忖:“那东西不值钱,冥司遍地都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么大的宅子说买就买,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我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大宅子,腿有点软:“以后你就在这里给我渡灵气吗?”
萧容予轻笑出声:“嗯。你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
我任由他牵着我来到了最后一个院子里,我的房间在正堂边上,比我的宿舍两个还要大,里面装修富丽堂皇,跟宫斗剧里皇后娘娘住的条件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簪子珠宝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我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这些是哪儿来的?”
萧容予走过来,从妆奁中挑出一只玉簪,熟练地替我挽起了头发:“这些都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我一直留着。”
镜子中映出我和萧容予的影子,我看着他深情地替我挽发,眼前忽然一阵恍惚。好像从镜子里看到了另外一副画面,也是萧容予在替一位女人挽发,虽然看不到脸,但我能明显感觉到那女人不是我。画面中的女人穿着一身蓝色的留仙裙,幸福地贴在萧容予怀里。心口突然一疼,我下意识地按住了胸口。萧容予立刻搂着我的肩膀,未挽成的头发瞬间散落,玉簪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他顾不上这个,只担心地问我:“婵儿,你怎么了?”
我捂着胸口,看着镜子里的我和萧容予,那股心痛却越来越沉重:“我心口疼,萧容予,我刚才好像看见以前的我们了。明明我们很幸福,为什么我的心口这么疼呢?”
闻言,我感觉抱着我的萧容予浑身一僵。他转过我的身子面对向他,眼中焦急和期待各占一半:“婵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萧容予明显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按在我肩膀上握地我生疼的手却出卖了他。我摇摇头:“没有。”
萧容予眼中瞬间就黯然了下来,但他还是很快就来安抚我:“不急,想不起来就罢了,总会想起来的。”
我看着他,心里还是莫名的难过。可我能明显感觉到,这难过和失落不是我的。我就像一个壳子,能非常清晰地看到我身体里面的另外一种感觉。它很真实,但也很剥离。我觉得很困惑,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萧容予,我们那一辈子是不是过的不快乐啊?”
我也只是随便猜的,但对于上辈子的事情,我现在还是没什么概念的。毕竟我现在的人生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萧容予垂眸,拉着我坐在窗前的软榻上,他神色郑重:“婵儿,我不想骗你,但我们确实是有些不愉快,但好在,你转世之前我们的误会已经解开,否则也不会定下这样的契约。”
萧容予说的真诚,我内心里是半信半疑的。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到底定没定契约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过既然我的血能对他产生伤害,至少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我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都想不起来,真想看看我们以前发生了什么啊。”
萧容予从背后抱住我,安抚我:“不急,总会想起来的。”
我点点头,靠在他怀里。萧容予拉着我的手抚摸我的肚子:“你只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我没有应声,一想到要生孩子,我就头皮发麻。一来我怀孕的事情迟早瞒不住,学院里公开后我肯定会成为师生们的笑柄。二来我才十八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好一个母亲。萧容予感知到我的焦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婵儿,若非必要,你可以不去学校。要修习的功课找殷明月给你补习就好,他对人间的文化很有研究。”
我想起殷明月那张俊脸,他要是来给我补习的话,倒也是一种享受。想归想,我还是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我要去学校的,每天困在这里,见不到人,我会抑郁的。”
萧容予说:“我会陪着你。”
我说:“那也不行,你们冥司那么忙。就算不忙,我也不能每天跟你腻在一起啊,我毕竟还是个凡人,总还是得过凡人的日子。”
萧容予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婵儿,你真是一点儿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