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莫名其妙被扣了屎盆子，当即目光一横，和谭素翻了脸。“分明就是你找上门来，说是花多少钱都不成问题，只要郭燕不来害你！”

“现在倒好，你把事情往我身上一推，你想得美！”

“你！”

看他俩忽然闹起了内讧，我只觉得吵闹。抬手丢出一张符咒，让他们都闭上了嘴。“真相到底如何，不如等郭燕自己来说。”

言毕，我用聚魂鼎将郭燕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但尽管如此，郭燕身上还是散发着浓烈的怨气。以至于我没办法将她身上的锁魂符解开，只能这样问话。“郭燕，你来说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魂魄齐全以后，郭燕就一直看着谭素。哪怕我对她说话，她也没转过头看我一眼。听到我让她叙述事实，她才缓缓开口。“如果我把这一切都说出来，能不能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这么重的怨念，应该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吧。看来这个谭素还真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我叹了口气，对郭燕说道：“生前罪孽深重之人，不用你拉着一起，死后也自然会由冥王送去十八层地狱，你还是先说吧。”

郭燕沉默了会，才娓娓道来。“我也没想到，谭素居然会对我下手。”

“我们早年是一个戏班子里出来的，那时候无权无势，苦日子都是一起过的。”

“摸爬滚打了三五年，才总算有了点起色。后来又过了几年，我们想赌一把，才开始拍《替身》。”

说到这里的时候，郭燕停顿了一下，身体起伏，鬼气横溢。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临近杀青，电影还要拍一个危险的爆破镜头，也就是这次，谭素买通人在做道具的雷管上了动了手脚，然后就有了所谓的‘突发事故’！”

“毁容以后，我以为谭素会来安慰我，然而她连一次探望都没有，那时的我觉得我最好的姐妹都抛弃了我，终日郁郁寡欢，最后选择了轻生。”

把真相说完，郭燕哈哈大笑，笑声分外凄厉。“谭素啊谭素，那些日子我日夜盯着天花板，脑海里都是你的影子，可是你却连看都不愿来看我一眼，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没想到你现在还能心安理得地当你的大明星！大导演！”

“哼，呵呵呵……”郭燕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然后伸长了脖子，把牙齿磕得咔哒作响，像是想要去咬谭素。那模样简直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谭素有些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道：“不是这样的，燕燕你听我说……”“不要叫我燕燕！你不配！你这个贱人！”

郭燕一听谭素还和以前那样叫她，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嗓子。怨气震得这栋别墅都跟着颤了两下。谭素不敢再这样叫她，直摇头：“好好好，但是这真的都是误会，就是爆破组的失误，我没有叫人去动手脚，更不会去害你啊！”

谭素说着说着又哭了。声泪俱下，感情饱满，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可郭燕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不屑地笑了笑。“呵呵，你骗鬼呢？”

确实，谭素这么高超的演技放在一般人面前，可能真就糊弄过去了。但她面对的是最了解她丑恶一面的郭燕。谭素哭着辩解：“我真的没骗你。”

还在演，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更别提被她伤得真正体无完肤的郭燕了。出于对郭燕的怜悯，我在谭素面前设下一道结界，然后松开了郭燕。郭燕短暂地解脱之后，带着一身怨气冲到了结界边上。她想去掐谭素的脖子，却奈何不了结界，只能愤怒地捶了几下。“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在我死后，我去牢里找过那几个爆破组的工作人员，他们根本禁不起我吓唬，一下就供出了你。”

“谭素，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还可以买通他们去坐牢顶罪。”

这时的谭素几乎已经崩溃，泪流满面，捂着脸不敢去看郭燕。嘴里还一直絮絮叨叨地念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其实郭燕说到这里，一切都已经明了了。郭燕死死盯着谭素：“前几天的匿名电话也是我给你打的，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心虚，还要把相机买来，彻底除掉我！”

此话一出，谭素的害人之心就彻底石锤了。知道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谭素抬手抹掉了脸上两行还未干的泪水，苦笑着承认。“原来你都查得一清二楚了，是，这些都是我干的，我承认。”

说着，谭素还伸长了脖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现在我的孩子因为我的贪念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大不了你杀了我！这笔账，就算我还完了，你要拉着我下地狱也好，我一定好好陪你。”

郭燕盯着她看了半晌：“好啊，那你的这条命也赔给我吧。”

谭素绝望了，慢慢举着匕首对准了自己的颈动脉。我看她这次好像不是演的，出手打掉了她手上的匕首。“等一下！郭燕，你不能杀她。”

“是她害死了我，难道不应该拿命来抵吗？！”

郭燕语气激动，可是刚才向谭素索命的时候，分明也有所犹豫。我觉得她应该还是有所怀念以前和谭素真正做好姐妹的时光。于是我和她解释：“她生前做了恶，死后必定会下地狱受折磨，但你若是现在强行改了她的命数，你下辈子就毁了。”

郭燕这辈子已经过得很惨，当然不会想把这辈子的苦怨延续下去。她犹豫了片刻，问：“那她就算不死，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吧？”

六界有六界的法则，人界也有它自己的法则。不管做了什么，都有一个因和果。我点了点头，转向谭素：“你去自首吧，也算是圆了此事。”

被我们看着，谭素这次没再狡辩，很快就答应了。她闭上眼：“这一切本就是牺牲了郭燕换来的，现在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