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管穹苍是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我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酣畅淋漓的打斗了。不得不说一句真是养眼。萧容予伸手敲了敲我的额头：“小武痴，回神了。”

我飞快地扫了眼不远处的冥司众人。回眸羞恼地瞪着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什么呢？”

小武痴！这么……尴尬的称呼，亏他说得出口！真够油腻的。萧容予的脸被天空上的雷光照的半明半暗，更显他五官立体。倒也不觉得油腻了。他浅浅一笑，好看的将我的魂都牵了去。“大敌当前，还欣赏起来，你不是武痴谁是？”

“那也不要叫的那么肉麻！”

我小声抗议。他又捏了捏我的脸：“知道了。”

我脸颊发烫，踹了他一脚：“大敌当前，别动手动脚啊！”

“咳咳……”陆昊广上前：“殿下，乔将军，煞鬼阵已经备好，只等催动了。”

我收回踹他们冥王的脚。然后挪开眼，有些心虚地问：“煞鬼阵？”

萧容予低笑：“你刚才看入迷的时候，我吩咐他们布的。这也是冥司最阴狠的阵法，由煞鬼的精魂构成，趁穹苍与天道乱战，正是我们重创他的机会。”

我对冥司有什么招数并不了解。不过冥王殿下都自损阴狠了，想来是很厉害。我这才从刚才的沉浸中回神。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打败穹苍。他既然能和天道打成平手，其能力就不是还没恢复法力的我们能抗衡的。说不定就算恢复了，也根本干不过他。我们能做的，就是现在“帮”天道一把！我点点头：“事不宜迟！”

萧容予信任地看着我：“你在阵法上颇有造诣，不如就由你来引阵吧？”

“好。”

我们来到后方，十殿阎罗都打量着我。他们眼中不免探究，好奇和惊讶。也是，我在几百年前已经陨落。如今看到我还好好站在这儿，难怪他们多看几眼。我和萧容予都没做解释。他冷声道：“把阵眼让出来，由乔将军引阵。”

“是，殿下。”

他们应声让开。还没催动的阵法悬在半空，只有一个罗盘那么大。中间，悬着一颗由鬼气凝聚成的骷髅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怪不得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闻到血腥味。我走上前，气味更重了，那是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才能闻到的气味。浓重的鬼气压缩在还未催动的阵法里，像是将数以万计的恶鬼困在一起。难怪萧容予说这阵法阴狠。冥司在处理鬼魂这事上向来是秉公办事。就算是祸害人间的恶鬼，也会将之洗练干净后再投入轮回。那这些恶鬼……萧容予替我解惑：“他们是穷凶极恶，无法教化的存在。”

他的声音清冷，一如既往，带着一股正道的坦然。瞬间打消我心中的怀疑。为我对他的猜疑心虚了几秒，我才说：“这阵法足够厉害，哪怕是我想驱使也有些没把握。”

越是强力的阵法，想要操控它就越难。所以，萧容予才想让我来操控。不过我也不确定能不能不出岔子。萧容予上前，握住我的手：“放心，有我们助力，不会有问题。”

冥司众人应和：“我等必将竭力！”

有他们的信任，我再怕就是怂了！我与萧容予深深对视，随后不再犹豫。我以血为引，用魔力催动了阵法。我的血一落入阵法，顿时激起震耳欲聋的嚎叫。那是厉鬼凄厉的嘶喊！随着阵法运转，哀嚎声越来越大，阵眼上那颗骷髅头也随之破碎。鬼气流窜，阵法扩散，将我笼在其中。“好恨……”“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诅咒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灵魂中响彻。巨大的怨念和恨意充斥我的内心。我看见了无数的惨案，感受到了无数的负面情绪。我……好想毁掉这世间的一切！“啊——”我怒号一声，魔气在身体内疯狂运转，泄出不少与缠绕在外的鬼气汇聚。“杀了他们！”

“我恨啊！”

耳边的哀鸣更加清晰，愤怒。这时，一道声音由远渐近。“婵儿！婵儿！不要迷失！”

是萧容予！我猛然回神。扭头便看见他眼中的凝重担忧。而他身边，鬼气被淡淡的紫光隔开。不知是受到怨气影响，还是他带来了让人脆弱的救赎。我眼睫一颤，泪滚下来，落入嘴角：“容予……”萧容予身上所有的锋芒好像在这刹那间融化。他低沉地喟叹一声，紧紧将我搂入了他怀中。耳边，轻轻一声。“我后悔了，我怎么能让你受苦？”

他温柔的话，将我被恶鬼影响到的负面情绪驱散。我胡乱在他怀里蹭掉眼泪，嗡声道：“堂堂魔界战神被几个恶鬼控制，你害我丢死人了！”

我这无疑是本世纪最无赖的行为之一——推锅。不过，冥王殿下大度地背了我丢过去的这口锅。他顺着我的长发：“怪我，明知魔族最容易被心魔缠住，还要让你催动这阵法。其中数亿恶鬼，怨念极强，也难怪你迷失。”

他倒是体贴地给我一个台阶下。我整理好情绪，轻轻推开他。定住心神后，耳边的惨叫声弱了不少。我挥起蛇镰枪，灌入魔力。灵蛇的眼睛红光大作，魔君的威压将鬼气镇住。我加大了输入的魔力，萧容予和冥司众人也将法力倾注在我身上。力量汇聚，将反抗的鬼气碾碎，重组……阵法就像有了生命，鬼气聚成一个巨大阴沉的鬼影，几乎遮蔽半边天。我跳到鬼影肩膀上，枪指扔在打斗的穹苍。一声令下。“攻！”

鬼影顿时窜入夜空，借着夜色的伪装，飞快袭向穹苍。我伏在它肩头，蛇镰枪裹着我所有魔力，又缠了厚厚一层鬼气。生生劈开阻挡我们前进的黑云和劫云！我离在缠斗的穹苍和天道只有数十米的距离！蛇镰枪的锋芒难挡，光芒直冲而上，将天幕分成两半。也在黑云和劫云间划开一刀充斥鬼气和魔气的缺口。穹苍这才注意到了我，和我的杀气。可是已经晚了！“受死吧！”

我大喊一声，手向下落，用了全部的力气，将蛇镰枪向他劈去！与此同时，天道也聚起一道雷刃，刺向他身侧！在这瞬间，我们意外的默契，势要取穹苍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