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天帝那沽名钓誉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之前我们在天界动手的次数够多了，只希望这次不要再那样费力。”

萧容予垂眸寻思了一会。他说：“这不是易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对上萧容予狭长双眸：“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他淡淡笑了：“天帝最心爱的女儿现在不是被夫人拿捏得死死的？她就是一个很好的筹码。”

“你的意思是，通过她来说服天帝？”

“不错，借她之口，事半功倍。”

“况且，相较于劝说天帝，劝说萧月华显然更容易。”

我点点头：“那我先拟一份致歉的文书吧，免得天帝到时候胡言乱语。”

说着我从空间里抽出一张空的卷轴，用法力在上面写下文字。一笔一划，回忆好像又浮现在了眼前。那时作为魔界公主的我，实力不凡，字却奇烂无比。无意之中一次，我拿着蛇镰枪随手画符。不知怎么就写下了萧容予的名字。结果萧容予悄咪咪出现在我身后，却没认出来。他缠着我问了许久，才得知写的内容。他当即决定要教我。那时候的萧容予，可有耐心多了。不会像这辈子教我画符一样，教着教着就推给殷判。我很少在别人面前觉得窘迫，也是为数不多的几次。“婵儿？”

我又走神了。视线聚焦之后，卷轴已经被破开了一个洞。无奈只好又换了一张，奋笔疾书写完，交给萧容予。“婵儿的字真是写的越发好了。”

“这么多年没写了，也还是和你的字迹一样，只能说是你教得好。”

说完，我满心欢喜地将卷轴收好。“那等萧月华回来，我去和她谈谈。”

萧容予拉住我的手：“那这段时间，夫人总可以把时间交给我了吧？”

他眸底闪过一抹幽深的光。宛若月光蒙了尘一般飘忽。我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我几乎没多挣扎，就应了下来。“好。”

萧容予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热烈的视线扫过我的眉眼，眼中的欲火像是要把我烧着。我身体里似乎也有什么在回应着他，主动献上了双唇……再次醒来，萧容予正在帮我擦拭身体。柔软的毛巾包裹住我的肩膀。我喟叹了一声：“好舒服。”

尽管有了法术，我们并不需要这些。但偶尔享受一下，也未尝不可。我任由他动作，偏头看了看外面：“人界现在什么时候了？”

“接近晚上十点。”

萧容予回答我后，又补了一句：“羽儿他们已经回来了。”

“啊？”

我一怔，该不会羽儿进来过了吧？萧容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刮了刮我的鼻尖：“放心吧，羽儿和小一玩得开心，也难得不碍着我们。”

我舒了一口气，起身穿好衣服。和萧容予交代过后，去了萧月华屋里。看见我来，她有些意外：“嫂子怎么来了？”

我不急着说明来意，问：“今天在人界玩得怎么样？”

如果她能和萧羽乔好好相处，一来有利于她之后的修炼。二来，也有利于我们和天帝的谈判。萧月华眉梢眼角都是激动：“人界挺有趣的，和羽儿他们去了好几个地方，比天界还有意思，也难怪你们会喜欢住在人界。”

“那倒不是因为我们喜欢。”

我淡淡道：“那时候，只有在人界，萧容予才能找到我。”

她被吊起了胃口，盯着我追问：“为何，你不是魔界的公主吗？”

我缓缓说起：“追溯起来，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

萧月华蹙眉：“一千年前？不正是你反悔和我父君的约定，起兵攻打天界的时候吗？”

原来天帝是这么说的。还真是狡猾。“呵，就知道你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我看着萧月华一头雾水，问她：“若我说千年前的真相并非你知道的那样，你被天帝误导了，你信吗？”

短暂沉默片刻。萧月华道：“其实当时容予哥哥和天界决裂，天界里传言也不少，不过父皇叫我不要相信，我也没多想……所以，嫂子不妨和我说？”

我听出了她的真诚。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知道萧月华人并不坏。我以能做到最平稳的语气回答道：“那次我确实答应了用魔骨和天界作交换，换取魔界日后的太平。”

“但后来的天魔大战，不是我反悔，而是他毁约在先。”

“我剔除魔骨之后，天帝非但不肯和睦相处，还想趁机灭了我全族！”

“那时我本该陨灭，不过多亏了容予相助，帮我进入轮回，我才活了下来。”

说到这，我再难以忍受，胸中又是一股愤懑。萧月华眼神一晃：“我曾听说容予哥哥离开天界后实力大减，本以为是天雷所伤，难不成是因为……”我接下了她因为震惊而没说完的话。“因为复活了我，如今的我，便是他生生抽出自己的七魄所化。”

屋内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月华脸上的震惊之情褪去。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你说的都是真相吗？”

我回以一笑：“相信这些真相，这么多年也传到过你耳中。”

“是啊……不过那次之后，父王就下旨不许旁人谈论，也将事情盖棺定论，我就没有再怀疑了。”

她眼睫颤抖，眼里含着泪光：“如果这是真相，那父王确实欠你们一个道歉。”

萧月华会主动说出这种话，我并不意外。我拿出准备好的文书，放在了桌上：“天帝和我们签下协议，愿意公开道歉，这是我准备的文书，他只需照着念就是了。”

“但你也知道，他那么自负的人不会轻易道歉。我也不想再干戈相向，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一起去一趟天界，劝服他吧。”

萧月华答应得很干脆：“好。”

我和萧容予带着萧月华一起去了天界。见到小女儿，天帝的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慈祥。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上一次见面就在不久前。但我总觉得这次见天帝，他好像沧桑了许多。对我们也不似之前那般尖锐。我暂时把这一切归功于萧月华。他朝着萧月华招了招手：“月华，过来。”

然而萧月华却对天帝的亲近不为所动。气氛忽然有点尴尬，最后还是萧月华先开了口。“月华一直以为您是六界之内最正直的人，可是没想到，父王瞒了月华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