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秦晚意猛地掉头往回跑去。正在关后院门的王志余光瞥见一个素白的身影,再抬起头来,就见秦家那个牙尖嘴利嫁出去的大女儿出现在自己跟前。面对秦家人,王志那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他语气颇为轻蔑:“现在想着来道歉?晚了!”
“道个娘娘腿的歉!”
以往的温柔宁静形象全都消失不见,秦晚意手指向巷子口的已经离开的牛车,“你是不是拿坏了的药材来糊弄我父亲?!”
没想到这件事会暴露,王志脸一正青一正白,但这事不能认!认了,他王家的家业也算是倒了。“我行医至今!从未拿过坏药材来给别人吃!你个小娘子可别因家里还不上钱故意来诬陷我!”
听到王志做了坏事还反过来诋毁她,秦晚意心里直冒火,一个巴掌就甩到了王志脸上,将他头打得歪向一侧。他怒不可遏地捂住自己的脸,被女人打的侮辱让他眼中充满憎恨,“你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打我?!”
说罢就想要还手,秦晚意哪能如他意,一个侧身躲开,拽着这个贩卖假药的大夫就往县衙走去。一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都冒头看向这场混乱,有人想上前帮王志说句话,都被秦晚意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想起母亲为了父亲早起抹黑地干活,就是想让父亲身体好一些,这个王志竟然敢这么骗母亲辛苦赚来的银两,她就不能原谅!再说父亲还不知道吃了多少坏掉的药材,对身体多多少少肯定也会有影响。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怀着心里的恨意,秦晚意手上的力越用越大,领口的不断收紧,勒得王志的脸涨成了如茄子一样的颜色。敲响衙门外面的大鼓,周围的百姓纷纷围了过来,想要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没过一会县衙里的主薄太师就出来询问:“何人因为何事击鼓?”
秦晚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民妇要告发大夫王志,卖已经腐败的药材给家父使用!”
周围顿死嘘声一片,主薄太师抹了把胡子,看向长相娇弱的女子以及她旁边有些狼狈的王志,随后点头,让衙役将两人带了进来。一走进内堂,左右衙役都击打着手中的杀威棒,高声起喊:“威武!”
震耳欲聋的敲击声让秦晚意冷静下来,额头起了一层薄汗,还是太果断了,她现在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箭在弦上上,不得不发,她背挺得笔直,站在一片威压声中。很快,县令就坐上了主位,他身躯肥胖,满脸油光,眼神微妙地打量了秦晚意一眼。主薄太师便坐在侧位,举起笔将此次的案子开端记录下来。看着时间差不多,县令一拍案板,严肃道:“民妇程秦氏,你说言可真?”
“真!”
想到自己方才听见王志和牛夫说的话,秦晚意就愤恨不已,“我清清楚楚地听见王志拒绝了牛车车夫,还直言道我父亲不再用药,不愿再收购垃圾药材!而且我亲眼所见牛车车夫后头拉着的都是腐烂的药材!”
王志斜看了后方站满了人的百姓席,心里清楚这事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认!“大人冤枉啊!”
王志浑浊发黄的眼珠怨恨地瞪向秦晚意,“这心肠歹毒的妇人家欠了小民的钱,所以才故意栽赃陷害我!”
秦晚意横眉冷对,“我才不屑做这种事情!”
“那牛车车夫可在?”
县令大人居高临下地看向秦晚意,威严地发话。“方才还在王志院子后门的小巷子,如今不知道何在。”
秦晚意微微蹙眉,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县令的眼神总让人看得不舒服。她握紧拳头,心中思绪万千,不能将此事简单接过。哪知县令认真点头,随后道:“那便让人去搜查,看看王志家中可有坏的药材。”
秦晚意眼前一亮,“多谢县令大人!”
听到县令的决定,王志面孔扭曲一瞬,很快又平静下来。算了,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自己家里收到药材的。“大人,都是正常的药材。”
衙役的话让秦晚意心头一紧,王志立即道:“就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陷害栽赃我!我肯让你母亲拖延给钱依是大德,你竟然还来诬陷我,你们秦家良心个狗吃了!”
附近的百姓都知道王家和秦家的事情,都开始指责起秦晚意来。秦晚意急的满头是汗,怎么办,那个牛车车夫肯定早就逃走了,断然不可能让官府抓到他贩卖腐烂药材的!“民妇程秦氏,你可知错?!”
县令声音严厉,可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身后的衙役听出了县令的意思,举起杀威棒就向秦晚意靠近,一副要抓拿她的模样。“且慢。”
声音如春风拂过,低沉悦耳。秦晚意转头望去,就见程唯卿如明月般坚定地向她走来。“你是何人?”
到手的东西被截胡,县令的语气十分不悦,隐隐有迁怒之意。程唯卿得体地向县令行了一礼,“在下是这位女子的丈夫。”
王志目光凶狠,俨然是不肯轻易放过的模样,“你来又怎样?她秦晚意照样要进大牢!”
这话说的恶毒,程唯卿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意渐淡,眼神冰冷,“我记得王大夫有个地下室,准门用来储存药材,不知县令大人可去搜查过?”
王志身躯一震,这件事只有他店里的伙计知道,他程唯卿如何得知?!“此话当真?”
县令语气锐利,王志低头慌张道:“是有一个地下室,但进去的话里面的药材会受损。”
抓到王志把柄的秦晚意立即朗声道:“你怕不是做贼心虚!”
瞧这方才还小脸一片苍白的秦晚意如今找回自己的场子肆意张扬,程唯噙眼底笑意愈浓。他默默地站在秦晚意的身后,眼神阴霾地注视着所有要伤害她的人。被衙役架住的王志对上程唯卿的眼神,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指出了地下室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