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意带着蓝染来到陆老夫人的院子,紫月正在院子里训斥办事不利索的下人,见到她走了进来,敷衍的行了个礼。“少夫人可算是来了。”
“让母亲久等了,我这就进去请罪。”
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她偏要先下手围墙,看她如何是好。紫月上前伸手拦住秦晚意,一脸浅笑的看着她,只是笑不达眼底罢了。“少夫人稍等,老夫人正在礼佛,要不您先在外面喝口茶等等,大夫这会儿还在表小姐那里,不妨事!”
秦晚意当即脸色就变了,抬手一巴掌朝紫月脸上呼了过去。“放肆!”
紫月被打得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跌退好几步倒在门框上。“秦晚意,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打我?”
紫月作为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来没有人敢对她不敬,今天却栽在一个泥腿子手里,心里顿时充满了怒火。她恶狠狠地瞪着秦晚意,俨然忘了自己是个下人,指名点姓的教训起来。蓝染箭步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左右开弓在她脸上打了过去。“有你这样跟主子说话的奴才吗?少夫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喊得,还把自己当做大小姐不成?少夫人仁慈不与你计较,你难道还想肆意妄为不成?”
“你胡说!”
紫月被打蒙了,眸光闪烁的瞪着蓝染,眼底充满阴鸷。陆家书香世家,最在意规矩礼节,这事若是传到老爷耳中,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这个蓝染,存心想害死她不成?蓝染见她气焰灭了一半,也就退到一旁。秦晚意上前眯着眼睛打量着紫月,片刻后才勾起嘴角。“相公说过,母亲每日早晨才会礼佛,这会儿都已经申时,母亲应该不在佛堂。紫月,我初入府里,并未做过为难你之事,你为何要离间我与母亲之间婆媳关系?”
一番先发制人,让紫月哑口无言。她虽有意让秦晚意在陆老夫人那里不受喜爱,却并不曾想自己看轻了她,竟然让她倒打一耙。紫月有些不知所措。这时,陆老夫人从里面出来,听见秦晚意的声音,很是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们在吵什么?好好地一个家,愣是让你们弄得鸡犬不宁。”
这话,看似在指责紫月,实则却是在嘲讽秦晚意。因为她的出现,才让陆府没了安宁。既然她没有明说,秦晚意也只当听不明白,毕竟她是个乡野村妇,心思可没有那么多。所以她就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母亲说的极是,这种居心不良的人,还是不要留下的好。”
陆老夫人瞬间气得不做声,转头恼怒的瞪了眼紫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想接这个机会把人送到葳蕤院,这下子倒是好了,把人得罪的透透的,她就算想开口人家也不会念着面子答应。谁会放一个时时刻刻给自己找麻烦的人。“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紫月,去看看大夫给表小姐看完了没有?”
秦晚意这边也有些不解,其实前世紫月一开始还是很聪明,对她嘘寒问暖,处处把事情考虑到前面。她一度认为紫月是真心待她。直到后来紫月和林素心一起出现,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难道是因为没有人指点,所以才这么快把本性露了出来?秦晚意心不在焉的随着陆老夫人进了正厅,没等她开口,紫月就带着一个年长的老者从外面进来。老者尽管一把年纪,却依然脚下生风,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却脸不红气不喘。这人,怕是不那么简单。“孙大夫,麻烦您替我这媳妇看看,今日她也险些落水。”
大夫点了点头,然后就来到秦晚意身边,从木箱子里掏出一个小枕头放在她手边,“少夫人请!”
秦晚意点了点头,面色镇定的把手放在枕头上面。前世她就是被大夫诊断出体寒难以受孕,所以陆老夫人一个劲的往程唯卿房里塞人,她虽然不喜,却不敢忤逆陆老夫人,只能委屈自己看着这些人进进出出。不过,或许程唯卿太忙了,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人。就在秦晚意走神的时候,孙大夫已经把完脉,朝着陆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少夫人身体一切都好,您无需担心。”
秦晚意猛然回神,有些愕然的看着孙大夫。他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那前世那个大夫的话……恍惚间,她似乎明白过来,前世那个大夫,或许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才故意说那样的话。这个某些人……秦晚意看了看西边的位置,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林素心,没想到她竟然一环接一环的设计好了。“如此甚好,多谢大夫。”
陆老夫人很是满意,整个人的戾气也少了一些,“紫月,带孙大夫去领诊金。”
紫月带着孙大夫离开,秦晚意就觉得陆老夫人的眼睛一刻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不太习惯,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离开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说林姑娘今日落水了,我特意来看看,大嫂她人没事吧!”
人还没有见到,就听见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多时一个打扮美艳的妇人从外面走进来。秦晚意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晦气。没想到又是这个杜氏,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就知道林素心落水了。“原来意娘也在啊,听说你当时也在荷花池旁边,差点被连累,你没事吧?”
杜氏笑眯眯的看着秦晚意,那眼神可不像是关心她。有点幸灾乐祸,也有点不怀好意,好像她就是把林素心推下去的罪魁祸首。“多谢二婶好意,不过我听着二婶这意思好像不是在关心我,似乎在暗示母亲,是我把凌姑娘推下水的?”
乡野村妇,说话直来直去,不动转弯。杜氏没想到秦晚意竟然如此不知掩饰,大刺刺就把她话里的意思说出来。她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陆老夫人,讪笑道:“净瞎说了不是,二婶怎么会是这个心思。都是那些嘴碎的下人,胡言乱语,你淳朴心善,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得,又来拿她出身说事。这杜氏莫还真是时时刻刻想尽办法给她难堪。秦晚意,淡淡一笑,阴恻恻的看着她说道:“是不是,您心里清楚,我和母亲可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