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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雨棚!不要让火炮的炮膛进水,固定好火炮!”
“快点快点!不想淋雨就都手脚利落些!”
沈阳城头,当贺世贤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城头催促士卒的时候,暴风雨将整个辽东大地都给笼罩了。 此时的沈阳城内、尚没有接到朱由检的军令。 不过由于熊廷弼在大雨到来时就预感到了不妙,因此在一开始就命令所有民夫进入城中。 城外、沈阳城四个城门的石拱桥对面都存在着建立完备防御工事的大营,羊角墙、木角、壕堑、车营、拒马等等防御工事十分完善。 四个大营分别驻守着戚金、杨文岳、吴阿衡、戚元弼等合计六万二千兵马,而城内则是驻扎四万四千兵马。 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随军的钦天监毕竟不是万能的,可以透过云层看天象。 因此也没有人怀疑钦天监的官员,只是尽力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 这样的暴风雨,即便是延绵的长白山区也无法阻挡,而大雨的洗刷,更是将山道上密集的马蹄抹平,只剩下了一个个马蹄状的水洼…… 雨夜往往是最恐怖的,它伴随着闷雷,以及时不时出现的闪电,“唰唰”的雨声。 似乎古往今来,大多谋逆之事都是在雨夜进行,大概、是雨夜的雨水,可以洗刷血迹…… 威宁营,这个作为大明辽阳城东部门户的石堡,此刻在大雨的洗刷下,显得无比寂静。 矗立角楼、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一名名士卒在尽忠职守,而此地、在戚金被调走前,特意调了三营山西兵驻守,另外布置了七十二门弗朗机火炮。 加上此地南邻太子河,背靠长白山,只有东西有宽不足百米的长道,因此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突如其来的大雨、尽管让明军的火炮和火铳无法使用,但随着城头士兵搭建防雨棚,并擦干净了炮膛,油纸定装的火绳和火药准备好后,这城池又变得固若金汤了起来。 只是漆黑的堡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真要谋逆?”
“那朱由检不让我们活,那就寻另外的活法!”
堡内的一个院落里,十余名辽商一脸阴沉,齐聚屋内。 朱由检下令辽东百姓禁止随意出城,行走后,所有辽商的活路都被断了。 他们不会认为,是因为自己向后金倒卖物资,才导致自己被针对,而是认为朱由检不给他们活路。 既然没有活路、那就走出一条活路! “这威宁营堡内,每日三营轮班,南北两门只有五百人驻守,而东西却有一千人,以我们的实力……” 一个脸色不好看的五旬辽商眼睛不停地打转,似乎想说内外夹击并非那么容易。 只是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对面的一个四旬商贾突然抬起手,将自己头顶的帽子摘掉,露出了头顶一撮、脑后一撮的两撮细小辫子,看上去丑陋无比…… “大汗早就让人在那朱由检抵达辽东前,命人偷偷送入甲胄,眼下我府内有甲胄八百套,另外城中还有五百北虏,皆已经被大汗收买。”
“主要动作足够快,拿下东门,大汗就会亲率大军攻城。”
“威宁营通往辽阳的路上,也已经布置了伏兵,只要我们嘴严,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打开的东门。”
这商贾抬高下巴,那胜券在握的样子,无形中给了众人一股自信。 “我能出家丁三十人……” “我出三十六人……” “我出五十二人……” “我出……” 一时间、诸多商贾纷纷说出自己可以出的家丁数量,而那金钱鼠尾辫的商贾闻言,当即笑道: “好、两个时辰后,换防的大军睡下,我们便杀向东门!”
“这雨夜之中,声音嘈杂,响箭传不出去,烟火也放不了,只要杀了撞钟的官军,东门唾手可得。”
“话虽如此,这驻守威宁营堡的山西蛮子也不好招惹啊……”一名商贾担心开口,却不想剃发的商贾嗤道: “若是浙兵和川兵驻守还好说,山西兵马虽然操演一年,但终究没那么大的警惕,无需担忧。”
剃发商贾此话一说,其他商贾也纷纷随从了起来。 众人纷纷趁着雨夜,小心警惕躲避看守的同时,向着自己的宅院奔去。 这些辽商,早年都在辽镇从军,怎么躲避官军,他们最为在行。 当然、因为早年的经历,在见识过高淮乱辽,以及明廷对辽镇的态度后,他们才会偷逃从商。 只是当利益蒙蔽了双眼后,一些违禁品的利润让他们纷纷铤而走险,成为了资贼的一员…… 它们在行动,而威宁营堡北面的山中,那漆黑的山林内,正游走着一支支精锐的建虏士兵。 在漆黑的山林中,他们完全不需要任何火光,仅是凭借双眼,便在近乎原始的山中游走。 雨幕和雷声掩盖了他们的踪迹和声响,只是两刻钟的时间,便背负甲胄绕过了青山,匍匐在了威宁营堡西出唯一道路的山上。 东边,雨中,战马受寒而发出“唏律律”的声音,不安的尥蹶子…… “轰隆——” 闪电出现,照亮了整个山道,一眼看不到边的白甲建虏骑在马背上,身上披着蓑衣,宛若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让人心生恐惧的同时,耳边的闷雷更是如同当头一棒。 他们在距离威宁营堡六里外的山道上,所等待的,只是前方塘骑传回的一个消息…… “今夜加强巡逻,下雨天,建虏的石堡距离咱们这里只有七十多里,警惕些……” 正当建虏在等待,辽商在行动的同时,驻守威宁营的太原总兵鲁钦也揉了揉紧绷的眉心。 “总兵,建虏萨尔浒一战中有过雨夜和大雾天袭击的例子,是不是应该把今夜班值的兵马换为两班?”
门口的参将小心询问,而鲁钦呼了一口浊气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参将闻言退下,而鲁钦则是靠在椅子上假寐了起来。 年过五旬,精力和体力都大大下降,自从调到辽东之后,鲁钦、杨肇基、张继先等三人的兵马被整顿,不过这整顿倒也不错。 首先士卒的军饷从十二两拔高到了十五两,另外就是每个士卒都穿上了棉甲和布面甲的两重甲,防御力大大提高。 其次、伙食这块也跟着提高了上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营兵一个月顶多就是三斤肉、五十斤米,一两油盐和一块醋布,十斤干菜罢了。 但自从调来了辽东,经过整顿之后,营兵的伙食完全由御马监在辽东增设的三百多处官场负责,虽说不能顿顿大鱼大肉,但每日最少有一顿肉。 不仅如此、御马监皇店的船只,也会在海中打鱼,走水路运往可以通行的各地,因此咸鱼干这种肉类也是数量甚多。 蔬菜这块就更不用多说了,白菜和韭菜可以说每人管够,而米也是以每人四斤下放各队的。 伙食跟上来了、军械和军饷也跟上来了,鲁钦他们自然也就有理由按照朱由检的要求,大军每日一练了。 这么练了两年,大军的战力比起两年前,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威宁营作为辽阳的东大门,自然需要得力的老将和兵马驻扎,而鲁钦所带的,便是他原本太原的三营老卒。 有着三营老卒,还有地利和火炮,加上眼下讨伐建虏在即,建虏又一副要修筑石堡死守的模样,鲁钦倒不是很担心威宁营堡的安危。 也随着他的下令,除了刚换防睡下的那营兵马,另一营休息了四个时辰的兵马开始起床穿戴甲胄。 军营的动静,自然被有心人看在了眼睛,因此他们急忙传消息回去各家之中。 这种局面下,按理来说应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眼下的辽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先下手为强!”
伴随着剃发商贾面露阴狠,他当即带着换好了甲胄的各家家丁开始会和,而这样的动静则不是雨声能掩盖的…… “哔——” “轰隆——” 巡逻的士卒发现了他们叛乱的迹象,当即吹响木哨。 只是这时天空不作美的响起了闷雷声,而剃发商贾听到哨声,当即带着八百多家丁和五百多蒙古人杀向了东门! “好像有什么声音?”
城头,有人似乎在雨中听到了哨声,询问身旁的袍泽,而他们也细细听了起来。
“哔——哔——” 被追杀的巡街队不停地吹响木哨,而伴随着他们靠近城墙,城门口的守军也发现了被追杀的他们。 “有人叛乱!击钟!”明军守备对着城头大吼,随即拔刀领着城门口的三百人退往了上城墙的两条城道上,以居高临下的态势来对敌。 同时、城头的士卒也开始了撞钟、鸣金,总之用上了各种手段。 战兵将城头重量较轻的虎蹲炮抱起来,转了方向后,塞入御马监军械所的定装火药,散装石弹,随后插入火绳,等待城门守备下令。 “哔哔!城中辽商反叛!”
第一时间发现辽商反叛的巡街队队正一边吹哨,一边带人逃往城门大喊,声音从模糊到清晰,距离也越来越近。 “上城墙!”
上到城头的守备见状大喊,随后挥刀道: “放炮!”
五十门虎蹲炮随着指令,在挡雨棚下点火,随后冒出了一闪而过的火光: “轰——” 散弹打出,如骤雨般落下,将辽商们的家丁打的一地死伤。 然而、下雨的弊端太大了,混在家丁之中的五百北虏跑到了城墙下,在这十几步的距离张弓搭箭。 由于出发前就制定了计划,他们分别瞄准了挡雨棚的竹竿,瞬间射出破甲箭! “啪!”
大雨干扰了弓箭的精准和弓弦的威力,但一些竹竿还是拦腰炸开,软塌无力的开始倾斜,而雨水也将几门虎蹲炮和弗朗机大炮浇湿。 “死守一刻钟的时间足矣!”
守备并不为所动,沉着的指挥大军继续反击,并且叫人拿来了竹竿,支撑挡雨棚。 “继续射雨棚的杆子,他们的火器就用不了了(蒙语)” 北虏之中,一名像是头领的北虏喊着,当即一名名北虏纷纷控弦,朝着挡雨棚射去。 啪啪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只是淋了雨的弓弦始终是失了张力,只有少部分的挡雨棚被射穿、射塌。 然而不等北虏们高兴,城头上就冒出了密集的火光。 “啪啪啪——” 鸟铳作响,骤然间数十名北虏中弹身亡,而家丁们也与明军交手,乱作一团。 斜坡的城道上,七百战兵分作两部分,守卫左右的上城斜坡,而斜坡之上,持着鸟铳的火铳手、以及在为虎蹲炮清膛的炮手纷纷有条不紊的在装填定装火药。 他们分出人手来修补挡雨棚,而这点时间足以让战事陷入焦灼。 “快快快!”
城中、当虎蹲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鲁钦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兵书,命人为他着甲的同时,连忙带着刚刚着甲出营的三千兵马向城东杀去。 三千余人走在城中,所有百姓都熄了灯,躲在屋内,小心翼翼的在窗户背后偷窥,想要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冒着大雨,三千人从城北的军营出发,在一刻钟后赶到了东城门的不远处。 当看着黑夜中在城头马道处厮杀的两支人马,鲁钦一马当先,带领大军向着城东杀去。 只是在这嘈杂的喊杀声中,忽的传来了马蹄的沉闷声。 “城外来了建虏!”
一些修复挡雨棚的无甲民夫转头大吼,下一瞬间一支破甲锥就从他脑后射入,贯穿面部而出。 “上城墙!”
城外来了上万建虏,只因为黄台吉在听到火炮声时就察觉到了不妙,当即催兵前来。 城内在厮杀,辽商的家丁和北虏虽然没有夺下城门楼,但确实牵制住了四千明军。 “上城墙!”
威宁营堡的城墙不过两丈,而中式城墙大多是下宽,上窄的模样,因此黄台吉指挥大军,将准备好的沙袋填入三丈宽的护城河内。 城头的明军着急,于是只能放弃对付城内的叛军,转而用挡雨棚护好弗朗机火炮,用棉花和干布连续擦了数次后,将装有火药和石弹的子铳放入母铳内,随即点火…… 伴随着“嗤嗤”声,火绳燃烧殆尽,随后爆发“轰”的一声,两斤的细小石弹被打出,城下的建虏也发出了吃痛声。 “扈尔汉!你带白甲巴喇牙去北城门,明军对那里的防守薄弱!”
“是!”
黄台吉不慌不乱的下令,而作为五大臣之一的扈尔汉当即统帅一千多名白甲巴喇牙,在黑夜的掩护下,绕道准备从城墙的薄弱处登上。 趁着明军在城内厮杀,他们在东北角找到了一个防守薄弱的地方,随后用钩索勾住女墙,让三十几名白甲巴喇牙脱了蓑衣、甲胄,口衔钢刀,背负弓囊爬上了城头! “先送甲胄上去给他们!”
扈尔汉见有的人想要抢先上城墙,轻声呵斥他们的同时,让人把甲胄先送了上去。 三十几套甲胄送上去后,白甲巴喇牙们分为三队,十几人帮忙拉人上来,十几人帮另外的人穿甲胄。 “哔——建虏登城了!”
黑夜成为了保护色不假,明军夜间的人数少也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明军瞎。 白甲巴喇牙登上城墙的人还没有五十人的时候,一角楼的明军就发现了他们,吹响了木哨。 只是下一秒、建虏解开弓囊,抓出弓箭便搭弓射箭。 三支箭矢面突,限于大雨,只有一支箭矢命中,但依旧将他的脸射了个对穿,死的不能再死。 “结阵、等大军上城!”
扈尔汉被人用绳子绑住吊篮拉了上来,并听到了明军的叫嚷。 东城门的明军无力顾暇,但北城门的明军在留守二百人,并通知城中大军后,当即就杀向了他们。 三百明军杀来,而此刻登上城头的已经有七八十号白甲巴喇牙,其中一半的人都着甲。 “杀!”
扈尔汉见到只有这么点明军,眼中放光,当即带着白甲巴喇牙杀向了明军。 论配合,一千白甲巴喇牙也攻不破同等人数的浙兵、川兵军阵。 但论短兵肉搏,即便是浙兵和川兵也不是白甲巴喇牙的对手。 四十余名穿着三重甲的白甲巴喇牙取出铁骨朵,如狼似虎的杀入向了明军。 “是白甲巴喇牙!结阵!”
近距离看到了白甲巴喇牙装备的北城守备心中一悚,大喝的同时,听下了脚步,命全军结阵。 只是这个距离,结阵已经来不及了。 身着重甲的白甲巴喇牙用破甲锥面突,远距离射倒一批明军,随后前军冲锋的白甲巴喇牙挥舞铁骨朵杀入了明军阵内。 可即便这样,磨刀两载的山西兵依旧不退,甚至在短兵的一瞬间,成功压制了这几十名白甲巴喇牙。 然而,白甲巴喇牙的数量不止如此,随着登上城头的白甲巴喇牙不断加入战场,三百明军且战且退。 等快要退到东城门的时候,东城门留守的两百明军也看到了同袍的窘迫,随即抓起金瓜锤、斧钺,杀向了马道上的建虏。 雨越下越大,朦胧了人的双眼,而白甲巴喇牙的箭矢也威力骤减,提前用弓箭的人,弓弦甚至因为大雨失去了张力。 五百明军面对的白甲巴喇牙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上百,到四五百,再到上千。 渐渐地、他们无力支撑,纷纷倒在了城头,猩红的血迹混杂着雨水,从城墙流下,流淌进城中的排水渠,顺着水渠流入太子河。 “刚才用了弓的都给我换弓弦,其他人拉千斤闸,守好大门,明军的援兵很快就会到,派人通知黄台吉贝勒!”
扈尔汉走入了城门楼,他的状态很不好,刚才吃了一记明军的金瓜锤,现在还有些气短。 听到他的命令,士卒们当即转动千斤闸的绞盘,将千斤闸拉起来后放下机关卡住。 同时、吊桥也被放下,城门也被打开,而城中明军也着甲抵达了北城门。 陆陆续续赶来的明军足足有三千人之多,而一千二百余名白甲巴喇牙严阵以待,用明军的火炮和辎重车结为车阵,又利用雨天明军无法使用火器的劣势,使用他们的破甲箭躲在防御工事后,不断收割明军。 只是白甲巴喇牙再强也是人,而山西兵经过两年的好吃好喝和训练,在人数多于他们的同时,胆气也更大于他们。 简易的攻势被如狼似虎的三千山西兵攻陷,白甲巴喇牙退往了城墙之上的马道,试图利用马道的狭窄,让明军无法发挥人数的优势。 “都给我杀!不能辜负了齐王殿下两年来好吃好喝对我们的恩情!”
威宁营的山西参将王宠大喝,一边鼓舞大军士气,一边带头冲杀。 白甲巴喇牙的守势在这样的猛攻下,一时间居然有些守不住的后退了十数步。 明军这样的勇猛,便是连扈尔汉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年不见,怎么连山西蛮子都这么骁勇了?!”
扈尔汉心头一沉,总算明白了自家大汗为什么会准备如此多的兵马来攻打辽东了。 明军恢复战力的速度太快了,再给他们几年的时间,恐怕大金真的要被围剿在白山黑水之中。 只是可惜、眼下人多的不是他们…… 扈尔汉脸色突的暗沉下来,而这一刻、正在试图抢夺城门控制权的明军也听到了轰隆的马蹄声。 马道上的王宠更是听得清晰无比,而这样的马蹄声,让他心情一沉的同时,不由看向了数十步外的城门楼。 “功亏一篑!老子对不起齐王!”
一想到拿了两年军饷,好吃好喝两年,最后连一个小小的威宁营堡都守不下来,诸多复杂的情绪在王宠心头升起。 “守不下北门!怎么有脸回去见山西父老?!”
王宠双目赤红,不顾身上连续挨了数击,带着营兵忘死般的杀向了白甲巴喇牙,而躲在白甲巴喇牙后面的扈尔汉也注意到了勇猛的王宠,当即对左右道: “射杀他!”
十余名白甲巴喇牙得令,站在城楼屋檐下,控弦瞄准了带人猛突的王宠,下一秒松开弓弦,十余支破甲箭射向王宠裸露在外的皮肤和面部。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出现,王宠只觉得有东西飞向自己,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护住脸,却在转瞬间被箭矢洞穿手掌,一箭射中他的面颊。 “参将——” 左右的游击和守备心悬到了嗓子眼,而下一瞬又飞来十几箭,分别射中王宠胸前和手臂。 “好!”
扈尔汉不由叫好,虽然受大雨影响,箭矢威力下降,准头偏了一些,但似乎在他看来,王宠已经死了。
然而下一秒,王宠被洞穿的手掌忽的发力,顺着箭杆,拉动箭杆,将箭矢从面颊拔出,带走面部一大块血肉! “啊啊啊——” 面部被带走血肉的痛苦让王宠大吼,但疼痛化作怒意,怒意驱使他不断地挥动金瓜锤,打杀数名白甲巴喇牙。 闪电腾现,照亮了面部恐怖的王宠,让他面前的白甲巴喇牙心生畏惧,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鸣。 建虏胆气丧失,但他们耳边的马蹄声却越来越大。 终于、当王宠带人厮杀,距离城楼近在咫尺的时候,铁骑踏上吊桥,冲入了城中,开始大肆打杀妄图关闭城门的明军。 “参将!建虏来援了,退往城中巷战吧!”左右副将试图劝王宠撤退,然而王宠却转头用那残缺的脸颊看向二人,怒叱道: “老子丢不起山西的脸!”
“你们要是怕死就滚!就算只剩下老子一个人,老子也要报这恩!”
“参将!何必呢?”
一名副将急的快哭了:
“为了齐王和朝廷发的那几百两银子,搭上命不值得啊!齐王不过是收买……” “滚!”王宠一脚踢在了这副将腹部,将他踢到的同时,大骂道:
“老子知道殿下发银子是收买军心!但殿下也是第一个把老子当人看的权贵!”“老子今天死这里,就当是报当日殿下的赐茶之恩了!”
说罢、王宠转身继续杀向了马道上的白甲巴喇牙,而被踢到的副将也被人扶起,扶起他的两名游击忍不住询问道: “副将,这……眼下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
副将脸色难看,但还是攥紧了拳头吼道:
“就参将是英雄?咱们就不是?娘咧!怕死的还不做鬼咧!”吼完,他开始带兵在马道阻拦建虏涌入城内,妄图上下夹击的援兵,而雨也愈发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