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权在爱卿的辅佐下平稳过渡。当今朕一言九鼎,哪个敢有异议?立储之事,万望得到爱卿的支持!”
“皇上,不可呀阻挡您的是整个传统观念,是整个礼法。臣担心您孤身难搏几千年的继承法。您这样做,整个士大夫阶层,还有天下百姓都不知道怎么看陛下。”
“大胆!谁敢藐视当今天子!”
景帝万不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于谦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失望与气愤让他从床边立起来,拉着于谦的手一把抽出,大声地嚷着,“父有天下,就应当传位给他的儿子。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罢,语气冷冷地说:“爱卿好好养病,为国操劳,朕准你十日假期!”
这明明是堵于谦的嘴。于谦呆住了,景帝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皇上啊,你这样做不得人心,为一己之私,置整个政治变革不顾,这样做只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啊。于谦忧心似焚,胸口像是被堵上什么,他想说,可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儿揪成一团,不容他再开口。于谦一夜没睡,景帝立己子有私心,挑战了礼法,与整个传统礼法院对抗,与《皇明祖训》相悖,坏了祖宗家法。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皇上啊皇上,不要固执了。唉,易储之事就在次日,再不劝止恐怕来不及了。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于谦决心不顾景帝的警告再一次劝止。第二天上朝,景帝没有动静。当景帝看到于谦时,脸摆得老长老长,那阵势根本不容人开口。景帝没有提易储之事,于谦也不好提起。第三天,还是没有动静。连着三天,都没有动静。于谦真盼望易储此事就停止了。第四天,景帝单刀直入把来意讲完。说:“这件事拖了好几天,经过公议,大家都同意改立太子,改立见济为太子,原太子见深为沂王。改立杭氏为皇后,同意者署名。”
接着命太监备好笔墨纸砚,递到众官面前,众人面面相觑。于谦欲劝说,景帝盯着他摆摆手。另两位朝廷重臣王直、胡濙心中犹豫,想要进言,看着景帝铁青着脸,一时不敢造次。太监兴安厉声说:“这件事不能不做,如果认为不同意,请不要署名,何必犹犹豫豫,首施两端。”
又沉默了一阵。景帝虎着脸:“那就唱名吧。”
“何文渊!何文渊!”
太监曹吉祥严厉地喊道,众官的目光像箭一样地射向他。吏部侍郎何文渊看看大家,犹豫了一阵,上来第一个署名,接着是内阁学士陈循,礼部尚书胡濙,都御史王文,剩了吏部尚书王直与兵部尚书于谦,王直犹豫地看着案上的笔和一个个名字,又看着铁青着脸的皇帝。皇帝盯着他,王直如芒刺在背,叹了一口气,走到案前写了名字。“就剩于尚书一人了。”
大殿上响起了皇帝的话。于谦抬头碰见皇帝犀利的目光。“于爱卿,就剩你一个,正好,有你压阵。”
语气是挟持,是威严的。“罢了,大势而去,说的已说过了。再说又无益。于谦悲哀地想:“我想内阁大臣中终有人会相谏的,瞧这情形,内阁诸臣看来已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话说同来,皇帝挟私,真的立己子为嗣,大臣又岂奈何得了?”
“于爱卿,于爱卿。”
皇帝再一次催促,陈循将蘸满了墨的毛笔递过来,旁边的王直碰了碰他,于谦接过毛笔,摇摇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是呀,不能苛责于谦没有在易储这事上阻止住景帝。一个皇帝徇私利立己子,于谦,一个兵部尚书哪里能阻止得了,人说皇帝待于谦如刘备待诸葛亮亲密无间,这话也是不对的。一个君主怎么可能待臣下无间,皇帝的身份不容人心理不设防。于谦显然表示了他的不满。景帝紧绷的肌肉松弛开来,呼了一口气,说:“大赦天下,全国张灯结彩,放假三日,宫廷大摆宴席,众卿留下赴宴!”
于谦默默无言。皇帝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