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贞伸手扶住楚子烨的手腕,手心里捏着一块手帕。手帕隔着,她手心握住他的手腕,楚子烽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给她当扶手,支撑着力道,让她稳稳地踩在车凳上。“多谢世子。”
姜淑贞再次道谢。楚子烽莞尔一笑,“姜姑娘,只这一路上,你已经说了三句,多谢世子。”
姜淑贞稍作回想,自己从出了姜府,上车时,楚子烽伸手扶她,她说了‘多谢世子’,并没用他亲手扶。母亲就在门前,目送她上车,她恪守男女授受不亲,让他亲手扶,有些逾矩。她吩咐丫头,让丫头扶着自己上了车。刚才,因为要下车,楚子烽又朝她伸出手,还和小公主一唱一和地,提醒她,扶着他的手,他会好好保护她。姜淑贞从车里走出来,远远望过去,今日过来杏林游玩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未免人多眼杂,她还是保持着名门淑女的矜持。却在他真诚地目光注视下,向他伸出了手。楚子烽的手托着她的小臂,来自他手臂的力道,和手心的温度,都让她安心。不想他还会说笑逗她。姜淑贞被逗笑了。她一笑,标准的鹅蛋脸上,绽出两个小梨涡儿,端庄娴静中,带出几分甜美。落在楚子烽的眼里,这才是真正的姜姑娘。她平时在人前再端庄,到底还是娇俏的小姑娘,放松时,也是天真可爱的模样。“你笑起来真美!姜姐姐!”
楚悦儿的嘴巴快了一步,把楚子烽想说话,给说了出来。但他的惊艳地眼神,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更加直白。远远望着他们这边的薛珍珠,看清楚从车上下来,并不是楚子燃,心下莫名有些失落。“我们还是别过去了……是大世子和姜姐姐,还有那个小女娃,那是……庆华小公主吧?”
李乐怡定睛一看,“没错,就是小公主殿下。”
“你看你看……大世子亲手扶着姜淑贞下来的,他们……哦!”
她诧异了一下,突然猜测到了一个可能,便激动地用力扯着薛珍珠的袖子。“哎哎!你说……大世子是不是看上姜淑贞了呀?你看他们……你看看呀!”
“你看就看呗……扯我干什么呀?”
薛珍珠把被扯歪的襦袄领子整理好。李乐怡还在她耳边唧唧咋咋,“他们俩个……怎么回事儿呀?我听我爹爹说,姜家是不愿意和皇室结亲的……怎么这么快就搭上燕王世子了?”
李乐怡又拿胳膊肘,怼了薛珍珠一下子,“哎,我就说那天入宫的时候,看着燕王世子殿下,一直围着姜淑贞转,还特别护着她,我们都被弄了一身泥,只有她一个躲在世子身后,一身干干净净地……原来如此啊!”
薛珍珠听她这么一说,倒也回想起来,“那天,姜姐姐早早地就走了,我们都是换完衣服才出宫的……只是赶巧了,她离得远,没有被溅一身泥。”
李乐怡不服气地,拿手指着燕王府的马车,“睁开你那大而无神的眼珠儿好好瞧瞧!”
“你瞧见没,马车是谁家的?燕王府的。车上除了大世子还有谁呀?就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同车出游……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薛珍珠白了她一眼,这个表姐呀,满脑子都是话本子里头那些才子佳人花园私会,勾搭私奔的故事。看到一男一女离得近些,就开始给人家编故事。“那不是还有小公主在车上吗?你还说我眼大无神,你那眼睛小,也没见有多聚光……那么大个儿小公主,你都看不见?”
李乐怡叉着腰,瞪她,“你再说一句!我眼睛小吗?我眼睛一点儿都不小!”
被戳中痛处的李乐怡,气得粉腮一鼓一鼓地,“我不搭理你了,薛珍珠,咱们的姐妹情,从此以后,就掰了!”
“哎……别生气呀……我说错了,行了吧?”
薛珍珠赶紧哄她。这个表姐哟,心眼儿小,脾气大,惹得起,哄不起。“表姐……亲表姐!”
“别理我!谁是你表姐?本姑娘才没有你这么个表妹,哼!”
薛珍珠无奈地看着气呼呼的李乐怡,提着裙摆,大步朝刘家那对姐妹花走过去。看着她热络地和刘嫣嫣打着招呼,一副游刃有余地模样,薛珍珠就知道她不用担心表姐生气,真的气坏了身子。她家表姐那个脾气,来得快,去地也快,一转脸儿就又好了。……薛珍珠又扭回头,看向楚悦儿那边。小公主走在世子前面,蹦蹦跳跳地,活波可爱的模样,太招人喜欢了。而姜淑贞走在楚子烽旁边,两个人都是高挑颀长的身形,一个优雅端庄,一个温文尔雅。二人并肩走在绿荫下,言笑晏晏,彼此偶尔对望一眼,眼神间含情脉脉。这么看着,他们确实像是一对璧人。……楚悦儿迈着小腿,走在姜姐姐前面,“姜姐姐,你渴不渴?”
“多谢小公主……”姜淑贞刚想说不渴,楚子烽便已经将一瓶水,递到了她面前。“这里面装的是蜂蜜水。”
楚子烽还帮她打开了瓶子的木塞,“现在天气热了,喝些蜂蜜,有润肺的功效。”
连这些他都想到了,姜淑贞便不好拒绝,接过那只琉璃水瓶,对着瓶口,喝了一口,果然清润甘甜。楚子烽又拿了一瓶,对楚悦儿说道:“这一瓶是给悦儿妹妹给准备的。”
“子烽哥哥,你准备的真周全,真是好贴心呀。”
楚悦儿故意高声说话,还偷偷瞄着姜家小姐姐。恨不得,直接告诉人家。小姐姐,姜家小姐姐,你看!我家子烽哥哥,想得多周到,多会照顾人呀……小姐姐,你就嫁给他吧!就差扯着嗓门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路,这有一个绝世好男人,嫁给他,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稳赚不赔!楚悦儿察言观色,感觉姜姐姐,似乎并没有感动,神色淡然,甚至眼神都不怎么看向子烽哥哥。娘亲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得想个主意,让子烽哥哥牵着姜姐姐的手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