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的动怒了,“零件的质量关系到汽车的安全性,人家司机开在路上就是一条命!什么时候以次充好可以理直气壮的了?还有,人家揍了咱们的人怎么就叫做影响不好了?”
“方杰人呢?让他给我过来解释一下!”
面对一脸愤怒的王羽,老主任李明和韩俊都是面露无奈。“方科长他现在不在厂里。”
李明叹着气,“应该是出去在哪里打牌,我听说陆方泉他们是牌友、”“什么?一个保卫科长,上班期间旷工还出去打牌?还有自家的兄弟被欺负了,也给他压下去了?”
王羽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说罢,他是有什么背景?”
对望一眼,韩俊才缓缓开口,一脸苦涩,“他的叔叔是方中天。”
“那个棺材路过也伸手的方中天?”
王羽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也是知道这么一号人物。这个方中天的母亲是县医院退休的护士,原本冶金总厂的徐厂长因为病重,一口痰卡着喘不过气来。她不顾恶心和肮脏,亲自用口将痰吸出来,救了他一命。作为救命恩人,冶金总厂的徐厂长对方家照顾有加。作为她的儿子方中天,没有任何道德可言,整日里到处扯虎皮拉大旗,打着冶金总厂的旗号四处拿吃卡要,为人贪婪无比,只要有他在地方就不放过任何一个敲竹杠的机会。所以号称为棺材路过也要伸手——死要钱!偏偏这么一号人物很多人都不敢得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毕竟冶金总厂是省里专项扶持的大企业,在作为工业重镇的江阳县里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没有谁会为了这种龌龊的小人物去平白无故的开罪冶金总厂。这也就造成了方中天的横行无忌、嚣张跋扈。“保卫科的方杰科长是方中天的侄子?这种人怎么能当保卫科科长的?”
王羽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自家保卫科科长的背景。“没办法,之前老厂长在的时候,很多方面需要仰仗冶金总厂,方中天毕竟在那里能说得上话,就干脆给了他侄子一个职位养着闲人。”
老主任李明叹着气,他又是何尝不知道呢?但是这种养着的闲人在任何一个工厂企业里都有,根本杜绝不了。冶金总厂这种根正苗红的级别,自家小厂胳膊拗不过大腿啊!更不要说人家现在还是自己家厂子的债主!“所以咱们最好还是……”老主任看着陷入了沉默中的王羽无奈叹息,连带着一旁的韩俊也是摇着头。“小厂长,要不我给兄弟们多发点奖金当做慰问好了。”
韩俊大概也觉王羽会这么算了,毕竟大局为重。于是干脆试探性的朝着王羽说道。“慰问奖金自然是要有的……”王羽点了一下头,然后话锋猛然一转。“但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可是方中天他那里……”“没什么可是!”
王羽直接打断了李明和韩俊的话。“别说只是方中天的一个侄子,他方中天又算是个什么玩意?一个蝇营狗苟,仗着冶金总厂势的垃圾而已。”
“别人惧怕他,我可不怕他!”
“再说了,冶金总厂又怎么样?”
“带上被打的兄弟,还有那些不合格的零件,陪我一起去五金厂讨个说法!”
“是,小厂长!”
韩俊猛然站起,狠狠掐灭烟头。“我小韩就陪你走一趟!”
……五金总厂,副厂长办公室里。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歪斜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些吃剩的烧鸡骨头以及几个空啤酒瓶。微微有些醉意的副厂长陆方泉抓着手里的一把牌,脸色潮红。“我说老方,你倒是出牌啊?”
陆方泉的下首处,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嘴里叼着半根烟头,抓着手中的扑克有些举棋不定。这就是他陆方泉的牌友,江阳汽车厂的保卫科长方杰。如果不是本人看到,想必没有人能相信,这么一个干巴瘦弱没有二两肉的家伙能当个保卫科科长。“急什么?”
方杰大大咧咧的摩挲着手里的扑克,顺道打了一个酒嗝,“反正时间又不忙。”
“回头快下班了,你不去厂里打个卡?你们那个娃娃厂长好像这两天要回来了。”
陆方泉笑眯眯的问道。“就他?”
方杰用鼻孔哼出一声,“他王羽算个什么玩意?一个小娃娃能把我怎么样?前两天的那几个采购科的孙子还不是照样打了也是白打。”
一脸轻蔑模样,方杰摇晃着换了一个舒适一些的姿势,“他XX的,王羽这个小屁孩,上任了竟然不知道给我叔叔上供意思一下,正想着找个机会来收拾一下他,正好这次撞上了枪口,一对8。”
方杰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一口一个小娃娃的称呼着王羽,丝毫没有自己似乎还没有王羽年龄大的自觉。“可我觉得这小娃娃手段不简单。”
陆方泉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意有所指,“你说是不是小心点?一对K管上。”
“小心个屁!一对2压死。”
方杰将扑克甩到桌子上,一脸轻蔑。“别说他不在这里,就是在我面前,我也只当他是个屁。”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大门猛然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谁?”
陆方泉大怒,没看清来人就直接发作,“谁让你们进来的?”
砰!一声闷响。一块带着裂纹的金属铸造件被直接扔在了桌面上。顿时将桌面上的玻璃砸的四分五裂,迸裂的玻璃渣到处飞散。“王羽?你怎么来了?”
这么一搞,陆方泉的酒也醒了不少,当下看清了来人模样,顿时一脸吃惊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