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松腰,济南吃饱。 整个济南国到处都在吟唱着这么一句“童谣”… 而这还不是让济南权贵最深恶痛绝的一项,因为…他们最担心的是曹操的“办学”! 孔子曰:仁者爱人! 三弟柳羽也在信笺中提醒曹操,文化的垄断才是最可怕的。 太学中,曹操曾经的老师桥玄、蔡邕更是教导他,让所有人都能接受教育,是对生命的尊重,更是生命“生而有之”的权利。 只不过,权贵们,认为教育是特权阶层的专利,怎么能随意下放给平民? 曹操本人在上小学时纨绔不明,那是由于当时的实际情况。 直到进入大学,桥玄和蔡邕联合整治太学,把曹操等太学生重新拉回课堂,使曹操等人获得教育带来的益处。 也让他的眼界更开拓,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看到了宦门之外,天地间的驰骋…看到了世家大族的朱门酒肉臭,看到了路有冻死骨! 曹操从自身情况出发,感受到教育改变的不光是人的知识和命运,还能塑造人的灵魂。 ——“三弟讲,少年强则民族强,想要一个帝国连续地保持前进,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教育好这个帝国中的子民。”
——“妙才,这些钱,我打算全部投身教育!”
这么多年来… 当曹操看到一双双迷茫、怯懦的目光,沉在底层过着无知、劳苦的生活… 就会升起桥玄曾有过的感慨——没有给予他们接受教育的机会,这是执政者的过错!、 也会想起三弟柳羽在玉林观兴办学堂,让那些流民的孩子有书读,明事理! 说到做到。 曹操派专人组织济南民众送孩子到学堂上学,刚开始学生寥寥无几。 曹操使出招数,学校免费供应两顿饭,一时间济南学校人满为患,不得不临时紧急再开办十二所学校。 这中间… 曹操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比如,他一口气罢免的八名主管,连带下面受到惩罚的副职和相关贪赃办事员,一共免去好几十人。 济南相国府内一时空虚,竟然办事的没几个能用。 无奈之下,曹操用老办法,贴出告示征集学子和士子当入济南府为官。 这其中就有一名…历史原本轨迹下,日后会让曹操为之爱恨交织的男人——陈宫。 陈宫出生底层士子家族,耿直刚烈,足智多谋,善武术,喜欢游学,结交同好,跟很多名士相识。 曹操招贤时,恰逢陈宫从老家东郡游学于济南,有如此绝好机会,决定前去一试。 参加竞争演说的共有三、四十位学子,当曹操穿着变衣在人群中倾听一位眉弓突出,咬肌发达的年轻士子…站在台上说他对未来社会民生的梦想时,曹操就知道…他就是自己想要的助手。 陈宫喜好纵横之术,崇尚张仪、苏秦的三寸舌尖风雷荡,平素自称“陈张苏”。 曹操对陈宫也十分赏识并重用… 分派给他的日常工作诸如文案记录、办学、查脏、追私、纠正贪腐等,几乎成为副国相。 陈宫的能力也的确出众… 在国相府工作不到一个月,将这边打理的井井有条! 更是将曹操这位国相分析得无比全面——无谓的善良、彻底的直爽、为人大度、有抱负、任性、恣肆、不计后果! 有豪门公子的一切本性,也有致命的缺点——对人不设防,太过相信他人,跟善谋者打交道容易吃亏。 陈宫认为他就是那个能为曹操设防的人,可以为他保驾护航。 说起来… 陈宫和曹操的生活、学习圈子截然不同,无法理解曹操性格中那些缺点的来历。 太学对学生的教育,必须以“信人”与“自信”为准则。在太学浸泡了十一年的曹操,纨绔习气与诚信自负都学会了。 而柳羽教会曹操又是迂回…是另外一种,更轻松的达成目的的方法。 陈宫亲眼目的曹操…将济南权贵送来德那…天真纯洁未开包、喝趵突泉水长大的四个女孩秘密送回各家一事,陈宫认为他在作秀,这有违人性本能。 只不过…陈宫不知道的是,曹操对这些天真纯洁未开包的女子,提不起半分性子。 可能是…对好兄弟夏侯渊的妻子丁香过目不忘、求之不得… 曹操骨子里生成的是对别人妻子,是对少妇的渴望! 曹操这边…风起云涌的搅动着官场。 另一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传到了朝廷…传到了张让的耳朵里。 张让及诸位常侍们非常震惊,曹操竟然敢毁人宗庙,断人香火? 最重要的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这简直惨绝人寰,他在济南都干了些什么? 十常侍再也不能任由这曹操为所欲为! “陛下呢?咱家这就去奏他曹操一本…” “陛下南巡还未过来!”
赵忠的话让张让哑口… 他吧唧着嘴巴,“以往陛下南巡,那还未到地方,信笺就传回来了,可这次…怎生连个消息都没有?咱们的人呢?”
不得以… 张让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天子刘宏的身上。 赵忠两眼一抹黑,只能一滩手。 “我哪知道啊?”
邪乎… 不光曹操邪乎,就连…这次的天子南巡也邪乎到极点了!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赵忠眼珠子转动… 张让能听出来,他说的是曹操这事儿… “不能这么算了!”
“那怎么办?”
“管不住他儿子,那就找他老子!”
… … “可恶…” 混迹在流民中的天子刘宏,当他听到曹操惩办,济南国权贵那“罄竹难书”的罪名时。 他几乎震动… “济南国简直反了,竟敢私改大钱铸小钱!”
曹操一共列出了八条罪名,罢黜了八个官员… 可最让刘宏触目惊心的是这条“铸小钱”的罪名…他感觉这群地方权贵简直是疯了。 要知道,这位天子可是对商业无比的敏感,曾经…他都打算躺平后,造一条商业街,快快乐乐的当收租大佬了! 可…现在… 铸小钱,这是直接对大汉的商业体系最猛烈的冲击! “朝廷都没有铸小钱,他济南国凭什么?难道不怕寡人将他们夷族灭嗣不成!”
“陛下息怒…”蹇硕还在劝… 就在这时…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你咋了呀?不是说好去俺家的,怎生这副模样,谁惹到你了呀?”
这中年男人名叫赵虎…乃是讨伐黄巾时,南征军中的一员,在地方立下不少战功…就连朝廷都发布嘉奖,并且要地方官府予以赏赐。 刘宏与他是正巧遇到… 刘宏向他打听一些有关当兵的事儿,这赵虎正好也健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了。 赵虎还邀请刘宏去他家坐坐,刘宏也欣然答应…既扮演的是百姓,索性…就去寻常百姓家看上一看。 “没什么…”见到赵虎,刘宏收敛起了他心头的愤怒,“赵兄去过官府了吧?这嘉奖令也交上去了吧?”
“交上去了!”
赵虎看起来颇为欣慰… 要知道,这一封嘉奖令交上去,那接下来…地方官府就少不了,准备钱币、粮食奖励给他,这份钱够赵虎一家两年的开销了。 “怎么?没有直接把奖励给你么?”
刘宏见赵虎两手空空… 赵虎笑笑,“官老爷说,一会儿直接送我家,走…咱们回家!”
说着话,赵虎就拉着刘宏一道往家的方向行去。 还没到家门口…遥遥就看到了官府中人。 连带着,还有几个麻袋,想来里面装填的是奖励的钱币与粮食。 这让刘宏还有些欣慰… 至少,将士们拼死立下功勋,这份奖励足够他们过的轻松一点。 “几位官爷…”赵虎赶忙凑了上去。 一名官府中人拿出‘嘉奖令’,询问赵虎,“你就是赵虎?”
“在下正是。”
“这可是南征军的千夫长啊…先登敌城,为此腿上、肩部多除中箭…变成废人,无法再从军了!可敬可敬啊!这不…我们奉官老爷之命,特地来给你送上一些嘉奖。”
“多谢…多谢。”
赵虎连连致谢。 这官府中人将文书递给了一个村中老者,“你来念!”
老者接过文书,大声念了起来,“赵虎,青州人士,在军中担任千夫长,因先登夺城立下大功,特赏赐二十万钱,三十匹绢…” “等会儿…” 衙役一把拉扯了下那老者,这老者是地方的村长,他瞪了这老者一眼,“多少钱?多少绢来着?”
老者作为村长,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登时连忙改口,“十万钱…十五匹绢!”
“不对,不对!”
衙役还不满意,一个劲儿的摇着头,乃至于最后他手重重的按在文书上的数字处,“你瞧清楚了,多少钱?多少绢?”
“五…不…是两万钱,五匹绢!”
老者无比痛苦的念了出来… “哈哈…”衙役笑了,“这可是人家变成废人的抚恤金哪,这是人家全家以后活命的钱哪,这你还能念错了?继续念…” 呃… 老者磕磕绊绊的念完。 衙役继续笑道:“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大家还愣着干嘛,鼓掌啊,鼓掌啊…” 言及此处,衙役转向赵虎,一本正经的说道:“千夫长啊,你也莫要怪我,这就是规矩,这钱是朝廷嘉奖你的不假,可从上面开始发,一路发一路扣,扣到我这儿只剩下两万钱,五匹绢了,这两万钱我给您送来了,至于这五匹绢,弟兄们辛苦…也得赚个跑路费不是?对了…这些钱,你可要省着点儿话呀,以后…你这残疾了,可不再是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千夫长了呀!啊,哈哈…” 这话说罢…衙役留下那两个麻袋,自己则有也不会的带着马车,带着马车上布绢…走了! 赵虎一言不发… 他似乎已经习惯,乃至于事先就知道是这样的归属! 可…天子刘宏,这一刻,他震怒了! 他借故走向一旁…行至一颗杨柳前,双拳握紧,“轰”的一声,双拳重重的砸在树梢上。 “陛下…” 蹇硕、桥玄连忙去劝… 刘宏却伸手示意,让他们不要说话,刘宏抿着唇,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天下,这样的大汉,若朕是一个黎民,朕…也反了!”
——“反了!”
… … 洛阳城… 曹嵩愁的头发都白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曹操在济南国干了些什么… 在济南国…不让立活人祠庙,那就相当于不让张让等人在洛阳城铸造铜人,形式不同,意思一样。 都是贪墨的大项目! 这中间又有多少瓜葛? 儿子曹操整治官盐私营、官铁私办…呵呵,每年从济南源源不断运来京城的贿赂从哪儿来? 给帝国统管,百姓得到实惠,跟他们诸常侍何干? 跟这些个权贵何干? 不搬掉曹操这个济南相…财路怎么能畅通? 这段时间,单单曹嵩通过关系,压下来的弹劾儿子的诏书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吾儿呀…吾儿呀!”
曹嵩仰天长叹… 与此同时… 另一边。 济南国的权贵们炸了,活到半辈子,算是遇到了曹操这样的王八蛋官员,既贪又酷且暴。 既然他那么干,咱就要回当初送给他的财物。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众豪强派了三个胆大的前来索要曹操收受的礼物,曹操打开后院,连一根毛都没有了。 “怎么滴?”
“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这些财务送给本国相,那就是本国相的?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当然了…这其中还有一些金银钱财,你们想要回去也不难,拿粮食和布匹、油麻等来换!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神特么的公平交易! 神特么的童叟无欺! 豪强们被气得恨不得吐血而亡,有人指着曹操大骂:“满朝文武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曹操冷笑:“承蒙理解,我曹某人能明辨谁犯法谁贪赃,就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你们若不服,那咬我啊!”
权贵们无功而返,被免的张流等人咽不下这口气,又搬出国主刘泰去讨要。 并约好,只要刘泰能要到,全部归刘泰所有。 曹操一如既往的无赖,“既然是礼物,就代众送礼者发放给老百姓。赡养鳏寡孤独,算是为民众做了些真正的好事,怎么…国主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刘泰无奈了…他说出一堆理由,其中就有他本不想来,害怕送礼者不服,告状到朝廷,事情闹大了,于他于曹操都不利。 哪曾想… 曹操拇指朝天,趾高气昂——“咱,朝廷中,有人!”
这个人,还真不是他老爹曹嵩! 这个人…如今,可比曹嵩厉害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