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四月二十五。蓝田新军大营。陈长风现在校场的高台上,看着下面连队列都站不齐的五万新兵。大骂一声:“乌合之众。”
台下立刻鼓噪起来,特别是那几个坏二代和萧秋水为首的贵女们,更是开始小声的咒骂陈长风。“你们别给老子不服气,看看你们五万人那个鸟样,一盘散沙,连天凤军老营三千骑兵的一个冲锋都挡不住!”
“要不要老子叫马三宝带三千骑兵在你们中间冲一个来回?反正天凤军粮草有限,养不起那么多的废物。”
陈长风大骂道。关中才太平没几年,台下新兵小时候都见识过铁骑之威,哪还敢不服陈长风这个小白脸,立刻安静了下来。陈长风继续吼道“天凤新军只有两万个名额,只有强者才能留下来。”
“现在每人负重五十斤沙袋,从大营门口跑到灞桥桥头拿到令箭返回。现在是辰时,亥时未回营者淘汰!”
五万乌合之众立刻扛了沙袋,乱哄哄的朝灞桥跑去。贵女团们扛不起沙袋,除了萧秋水外立刻全部被淘汰。那些柳依依带着赎出来的百来个青楼女子大多是贫苦出身,咬着牙扛起沙袋跟上了大队伍。陈长风骑着黑风跟着队伍跑,边跑边给人打气:“长孙冲,房遗爱,杜构真是给你们老子长脸啊!连柳依依和萧秋水那帮娘们都跑不过。”
“当真是虎父犬子矣。”
“你们也别怪陈叔父我说话难听,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废物嘛。”
长孙冲扛着沙袋怒吼道:“以色媚上的卑鄙小人,吃燕王软饭的小白脸。有种你下来跟我们一样跑。”
陈长风哈哈大笑:“长孙侄儿,莫要不服气。能吃软饭也是本事,你也可以找个王爷成亲嘛,到时候叔叔一定给你送上一份厚礼。”
“叔叔我还要留下有用之身服侍燕王,就不和你们这群晚辈一起跑了。”
房遗爱和杜构跟着长孙冲一起大骂:“无耻!”
秦怀道、尉迟宝琳、程处墨退回来扶着三人道:“别和他斗嘴了,省点力气跑才是正事。”
陈长风骑着马跑到萧秋水旁边:“怎么啦猛女?才二十里就香汗淋漓啦。你的死对头柳依依可是跑到你前头去了哟。”
“我说你这当朝尚书右仆射的嫡长孙女来受这个苦干嘛,不如就嫁了秦王做侧妃,以后我们这些亲王内眷一起喝茶岂不美哉!”
“陈长风彼其娘之!老娘不拿出点本事给你瞧瞧,你还不知道老娘文武双全!”
萧秋水对陈长风粉转黑,憋着口气冲到了柳依依前面。陈长风又骑着黑风又跑到柳依依那帮人旁,正色道:“姐妹们威武,我看好你们。”
“谢将军鼓舞,我等定不负将军厚望。”
柳依依和百来个青楼女子娇喘着回道。其中就数王铁牛冲得最快。陈长风笑骂了一句,就骑着黑风跑到了队伍最前面。苏定方、薛礼、席君买、陈长火四人跑在最前面,把大队伍甩开了几里远。陈长风看了吩咐亲卫道:“去给这四人每人再加五十斤沙子。”
说完便扬长而去。等陈长风走后,陈长火大骂:“狗日的陈长风!”
薛礼忙道:“三公子,那可是你大哥啊!”
“他虽然是我大哥,但他就是个狗日的。”
陈长火扛着一百斤的沙袋怒骂。有道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蓝田大营到灞桥来回一百二十多里,在回来的路上,许多体弱的新兵渐渐的支撑不住,倒了下去。立刻有骑着马跟在旁边的天凤军老兵上去照料这些淘汰者。长孙冲跑着跑着往地上一瘫,喘着粗气说道:“跑不动了,放弃了。”
秦怀道扛着他和长孙冲的两个沙袋回来拉长孙冲:“挺住啊,还有四十里就到了。”
其他四个坏二代也跑回来劝。长孙冲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道:“几位别劝了,就算跑回去还要继续看陈长风那个无耻小人的脸色,何苦来哉。”
其他五人无奈,只得继续向前跑,将长孙冲远远的甩在身后。萧秋水不住的回头看,只要看到柳依依还在跑,她就咬着牙坚持,输给谁也不能输给柳依依。柳依依一边扛着沙袋跑一边给姐妹们打气:“姐妹们撑住!我们不像萧秋水那些千金小姐,我们没有退路。如果放弃,就只有回青楼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告诉我,你们还愿意没有尊严的活着吗?”
“不愿意!”
一百多个姐妹齐声高呼。可鸡血打得再足,也顶不住身体上的柔弱。不少青楼女子已脚步蹒跚,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已是不易。王铁牛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抢过一个摇摇欲坠的青楼小姑娘沙包,再拉着小姑娘的手,一溜烟的跑去前面了。一群热血小伙破口大骂:“谁说狗日的王铁牛是个瓜怂,他娘的精得很!”
骂完各自去抢了女子的沙包,拉着人家姑娘就跑。柳依依不让人帮忙,她要靠自己堂堂正正的挣回尊严。萧秋水看柳依依逞英雄,心中大骂柳依依装清高,也咬紧牙关不让人帮忙。陈长风看着有人帮别人扛沙包,也装作没看见。以后都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同袍,理当互相帮助。老秦人吃苦耐劳,负重五十斤的一百二十里急行军,也只淘汰了五千多体弱倒霉的人。随着亥时最后一刻,秦怀道、尉迟宝琳、程处墨扶着房遗爱、杜构一瘸一拐的入营,今天一共留下了四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人。陈长风看得直皱眉,怎么还留下这么多人,看来得加大力度!陈长风等那些淘汰者也回营,到校场列队完毕。便走到高台上道:“淘汰的明天可以去军需处领两斗米百文钱回家,就当你们这几天的工钱。如果有一技之长的实在想留下来的,可以去主簿那里登记,本将与燕王会酌情考虑安排。”
“留下的各自回营休息。”
等众人散去,陈长风又命人叫来苏定方、薛礼、席君买、陈长火四人。陈长风对四人道:“知道白天为什么给你们加了五十斤沙袋吗?”
陈长火阴阳怪气的道:“将军吃饱了撑的呗。”
陈长风抽了陈长火一鞭子骂道:“知道你们四个骁勇过人,可军队是个集体。你们四人仗着勇武甩开集体几里地,却不想着帮助同袍!以后上了战场,是不是你们四个就能杀退千军万马?”
“军队就得共同进退,万众一心。苏定方你也是带过兵的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四人服气下跪道:“我等知错。”
“你等要明白火器出世后,将不再是个人勇武称雄军中的时代。纵你武艺再高,一排枪弹过去,也腾挪不开。”
陈长风语重心长的道。“谢将军教诲。”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
这时就见萧秋水跑了过来,叫嚷着道:“将军请给我重新安排营房,我誓死不与那帮青楼的婊子同住。”
原来萧秋水等女从军后,天凤新军专门给她们安排了女营房。以前萧秋水和贵女团一个营房睡大通铺,虽然艰苦,但为了每天能看到爱豆陈长风,萧秋水也忍了。但今天贵女团们淘汰,那些贵女淘汰后就回了长安。贵女团原来的营房就被暂管女营内务的顾轻眉让人给拆了,并把萧秋水安排去了青楼女子的营房。这个萧秋水可忍不了,叫嚷着跑来找陈长风换营房。陈长风重重的抽了萧秋水一鞭子,把她胳膊上的衣服打破,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陈长风怒骂道:“要不要老子安排你到帅帐睡?萧秋水老子告诉你,到了军中你就是一个小卒,别在军中耍你的大小姐脾气!”
接着他揪着萧秋水的衣领恶狠狠的道:“老子现在警告你,以后你在军中要是再敢喊柳依依那群苦命人一声婊子,老子就斩了你!”
“老子不管你和柳依依在外面怎么斗。但只要到了军中,你们就是兄弟姐妹,就是上了战场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同袍,你给老子记好了。”
“我知道错了,你发什么火嘛。”
萧秋水低头委屈道。“服不服?”
“服。”
“服了就给老子滚回去找柳依依睡觉。”
当夜三更,新军营中聚军号响起。全军怒骂:“狗日的陈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