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涟难以置信:“皇叔,你竟让我给她下跪?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凭什么让我跪她!”
南宫辞抬眼,声音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凭此事是你先挑起的事端。”
南宫涟恼恨南宫辞的多管闲事,可父皇再三叮嘱过他们,无论如何,在外不能对南宫辞有半分不敬,更不能与之翻脸。他心有不服。今日分明是曲九横插一脚,使了不入流的手段才致使他失去原本已经到手的鉴回草。南宫辞却非要掺一脚进来维护她。“皇叔,我是皇子,我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今日我若给她跪了,皇家的颜面何存?你不能因为她救了你的命,就如此偏袒她!”
“你也知道你的言行代表着皇家的脸面,为何还在外挑事?既挑了事,就该愿赌服输,说到做到,否则岂不更使南宫一族令人诟病。”
因着南宫辞的话,周围百姓围了过来,已经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南宫涟越发感觉颜面无存,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南宫辞一个眼色,他便被墨枭眼疾手快拖了回来。“二殿下,今日此事不了,你是无法离开的。”
南宫涟气急,顾不得自己父皇的嘱咐,咬牙道:“皇!叔!你别忘了现在掌控东奉国的,是我的父皇!”
南宫辞不为所动,墨枭径直将南宫涟拖到叶兰溪面前去,一踢他的后膝弯,他便被迫跪在了叶兰溪面前。“二殿下,请吧。”
墨枭就站在身旁,威胁的目光睨着他。南宫辞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可他的暗卫不是,自己的随从要打也打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南宫涟知道,自己要是不认栽,是没完的了。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歉:“是本皇子错了。”
叶兰溪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南宫辞会为她做到这一步。人都送到她面前来了,她又岂能枉费对方一番好意。看着南宫涟半点诚意也无的模样,叶兰溪好脾气地提醒道:“二皇子殿下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南宫涟抬手怒指她:“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身旁的墨枭已经把他的头按了下去。那只手就像铁钳似的桎梏着他的脑袋,任他如何用力都挣脱不开,大有他不说就不让他抬起头来的架势。南宫涟声音近乎低吼:“是本皇子错了,本皇子不该痴心妄想!行了吧!”
话落,墨枭终于在南宫辞的示意下放开他。南宫涟整张脸红得彻底,恨恨地瞪视两人一番,怒气冲冲拂袖而去。这场闹剧一结束,围观人群也很快散去了。偶有几个因为南宫辞的美色而滞留的,也都只敢远远看着。叶兰溪收好东西,与奇珍阁掌柜告别,这才走出门去,径直走到南宫辞面前。“多谢王爷替我主持公道。”
“无妨。”
南宫辞神色已没有面对南宫涟时的冷硬。“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叶兰溪故作疑惑道:“我与二皇子之间的赌约,王爷是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连南宫涟需要跪下说话都知道了。“王爷来很久了?在哪个无人知道的角落看完了这场闹剧的始末?”
南宫辞轻咳一声,道:“本王听管家说了鉴回草之事。”
所以,他是为了鉴回草来的。墨枭在一旁憋笑,得了南宫辞一个眼刀子。叶兰溪却当了真。“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必承王爷今日相助之情了。”
南宫辞一时语塞,看着叶兰溪拧起了眉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反倒是叶兰溪,看着南宫辞俊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心下暗笑。一行几人往王府方向而去。路上,叶兰溪问:“你今日与南宫涟如此对峙,没有关系吗?”
南宫辞虽说与当今东奉国君是兄弟,可自古无情帝王家,又哪来的手足之情。东奉国君表面上对南宫辞礼数周到,诸多包容,到底也只是些表面功夫。南宫辞听到问话,眸色冷了冷,只道:“他也该涨涨记性。”
回到府里,管家已经将其余药材都采买完毕。叶兰溪当即着手处理,命人起火熬药。直到暮色降临,一个大浴桶抬进了南宫辞的房间。药浴要泡两个时辰,期间还要倒换热水,叶兰溪将余下的事情交给墨枭,自己回去换了身衣服。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她才想着过去看看情况。结果刚走到南宫辞的院门外,便见着一道身影提着木桶,正往南宫辞房间而去,行为鬼祟。站在院门外,叶兰溪开口道:“这个点已经不需要再换水了。”
对方仿佛受了惊,水桶“咚”一声落地,桶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水。眼看对方要跑,叶兰溪眼神一厉,指尖银光穿透黑暗迅疾而去,在对方极力躲闪间刺入其肩膀。黑衣人回首,暴露在面巾之外、阴鸷的双眸瞪视叶兰溪一眼后,迅速转身跃出院墙。想到屋里的南宫辞,叶兰溪来不及喘口气,拔腿往屋里而去。屏风之后,还冒着袅袅白气的浴桶中,南宫辞双眸紧闭,看似对外界之事毫无所知。叶兰溪走到近前去,抬手拍他的脸:“醒醒!”
南宫辞没有反应,叶兰溪正打算从怀里拿出针包,身后“噗”的一声利器穿透窗门的声音,前一秒还双眸紧闭的南宫辞忽然睁开眼睛,大手用力扣上叶兰溪的胳膊,在叶兰溪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噗通”一声将她整个人拽进了浴桶里。闪烁着冷光的锋锐箭矢“笃”一声刺入浴桶后面的墙壁。叶兰溪从浴桶里冒出头来,面纱紧贴着脸部,让她愈发觉得喘不过气来。南宫辞看出她的不适,一抬手将她的面纱揭掉,这才发现叶兰溪脸色白得吓人。叶兰溪已经看到墙上的利箭。再晚一秒,她就会被那根箭穿透身体。缓过神来后,叶兰溪看着眼前正蹙眉凝视自己的南宫辞:“你刚才是在假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