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此时又惊又怒。惊恐,是因蛊婆暴怒下蛊,竟能如此悄无声息,他身为武者,耳力视力都比常人强上多辈,还是没有看清楚蛊婆是如何下蛊的。看来,自己这些人在蛊婆面前,生死都操纵在人家手里啊。怒,则是怒自己这不争气的徒弟保镖,不分青红皂白便动手,还栽倒了人家蛊婆的手中。这不是乱上加乱吗?到最后,还得是自己擦屁股啊。“阿婆,他也是无意冒犯,还请阿婆手下留情。”
左老无奈,态度一低再低。上方两位蛊婆同时一闭眼,一句话都不说,摆明了送客的态度。恰在此时,偏房门打开,苏石缓步走了出来。真是他?阿瑶眸中有些惊喜,待看到苏石旁边还跟着一个漂亮女孩后,眸中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你又出现了?”
倒在地上的阮单爬不起来,怨毒的看着苏石凄厉叫起来,忽然目光一转,看向两位蛊婆,急忙开口。“阿婆,我知错了,他、他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不,三倍,你别给他驱蛊。”
在他看来,苏石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和自己一样中了蛊,前来求蛊婆医治。只是,这小子之所以中蛊,是因为和小师妹亲密,而自己中蛊,却是因为被他废了经脉受了伤。想到这里,阮单牙齿咬的噶更嘎嘣乱想。在他心里,即便是苏石死八百回,都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毕竟,自己被废了啊。“三倍,你给得起吗?”
苏石呵呵一笑,不屑的说道。阮单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狂笑起来,笑到一半突然闷哼一声,又噗嗤吐出一口带黑色甲虫的鲜血,面色憔悴到了极点。但脸上的怨恨与狂色,丝毫不减。他知道苏石是和燕京几大顶尖世家都有关系,背景可谓滔天,但若比拼钱财,他自问绝不输于苏石。阮家本不是燕京本地世家,而是靠挖矿暴富起家,有的是钱。“要不赌一把?大丈夫愿赌服输,你若是输了,必须情愿让我打断四肢。”
阮单阴毒的说道。左老阴沉着脸色,心中开始思索起来。他仔细观察了苏石许久,并没有发现其有中蛊的表象。“苏、苏石,不要跟他赌。”
阿瑶却急了,她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家里很有钱,并不相信苏石是师兄的对手。苏石轻轻一笑,缓缓走到阮单身前,抬脚踹到阮单的脸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赌?”
一脚下去,竟把阮单嘴中的牙齿踹掉了几颗。他、他怎么敢在蛊婆面前动手?左老一惊,没有想到苏石会如此大胆。“跟我来。”
苏石没管左老诧异的目光,对阿瑶摆了摆手,后者微微一愣,面色复杂的跟在苏石后面,艰难移动脚步走进了偏房。“抓紧时间,给她驱蛊。”
这话是对蛊婆说的,声音很轻,语气却不容置疑。仿佛,是吩咐手下一般。阮单怔了一下,随即冷笑不止。他可不相信苏石有能耐吩咐蛊婆,依他之见这小子不过是,在女人面前装腔作势,蛊婆哪能会配合他?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下一刻苏石便会身中蛊毒,躺在地上哀嚎不止,比他还要悲惨十倍。想到这儿,阮单甚至都忘记了腹中剧痛,脸上的嘲讽之色越来越浓。下一刻,他脸上的嘲讽之色凝固。拄着拐杖的蛊婆对旁边的师妹轻声说了一句话,便一脸恭敬的跟在苏石身后,朝偏房内走去。恭敬?阮单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这苏石,到底是什么来路?不仅是那狂夫的弟子,还是世家少爷的背景,背后有燕京几大顶尖家族支撑,现在看样子还能吩咐蛊婆?左老已有预料,没有过于震惊,心里暗暗警惕起来。“少爷,我们走。”
矮小汉子感觉腹中疼痛之意减弱,知道今日算是栽到这里了,连忙捡起地上的手枪,背起阮单匆忙离开。左老傻傻的瞪着眼睛,感觉大脑一片凌乱。“躺下。”
带到偏房后,苏石扶着阿瑶躺在床上,身后的拐杖蛊婆走过来,翻了翻阿瑶的眼皮,面色有些凝重起来。中蛊已深,若是再耽误个三天五载,恐怕有性命之灾。“苏先生,先前之事,多有得罪,今天多谢先生施以援手。”
左老也跟着走了进来,见苏石沉默不语,干脆豁出去了老脸,对这个年龄只够做自己孙子的年轻人,抱拳道歉,随即感谢道。若不是苏石开口,蛊婆今晚是绝不会给他孙女驱蛊的,这一点他如今看得很清楚。更何况,苏石废除阮单的事情,他不过是当局者迷,事后醒过神来,也怪不着人家什么。只是碍于面子与年龄,师叔那两个字,现在他万万是说不出口。倒也是个磊落的老者。苏石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心中泛起了丝丝苦涩。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薛狂夫。不一会儿,坡脚蛊婆手里端着一个小铁盆走了进来,铁盆内装着五个煮熟的鸡蛋。“多亏这是黑蚁蛊,凶性不强,且解蛊方式简单,否则你即便找到我们,也没有什么效果。”
坡脚蛊婆桀桀笑了一声,将铁盆放在了床边,拿出一个鸡蛋递给师姐。拐杖蛊婆接过来一个鸡蛋,轻轻掀开阿瑶肚子上的外衣,用鸡蛋在她肚子上滚动起来,干枯的嘴唇蠕动,不知在嘀咕什么。转了三圈,拐杖蛊婆换了一个鸡蛋,继续重复动作。五个鸡蛋全部用完,拐杖蛊婆洗了把手,看了眼墙上的小表,将目光投向苏石。“蛊虫已除,你们连夜离开这里吧。”
苏石示意,淡淡对左老开口。这就完了?左老一愣,有些狐疑,他为了孙女中蛊之事,不知折腾过多少方法,哪能想到用几个鸡蛋在肚子上一滚,便能治疗蛊虫。心中疑惑,他却不敢询问,生怕惹恼了蛊婆。果然,坡脚蛊婆不悦的哼了一声道:“给你十个鸡蛋,你也没办法将蛊虫驱除。”
左老讪讪一笑,低头称是,不敢多说话。“她马上来了。”
忽然间,两个蛊婆腹中同时出现轻鸣声,脸色狂变之下,对苏石弯下腰恭敬道:“请大人救命。”
墙上的老式钟表,即将指向十二点。苏石目中一寒,对两蛊婆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出去,将不解的左老,连同懵逼状态的两女,一起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