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入楼内,两人才发觉这踏雪楼的不同之处,别的青楼,一旦他们进去总是有一堆姑娘聚集过来。但在这儿,他们进来之后,没有受到任何预想的“待遇”。那一些姑娘也是该唱的唱,该弹琴的弹琴,丝毫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宁一凡看了一圈,觉得这里更像一个豪华版客栈。放眼望去,果不其然有个女掌柜坐在角落的柜台前算账。两人走过去。“两位要什么?”
女掌柜放下手中的账本问。“两间客房,两份晚膳送过去。”
“好的,稍等。”
宁一凡继续说:“听说你们这最盛名的是雪花酥和白玉糕?”
“当然,还有。”
女掌柜笑道。“还有?”
宁一凡想了想:没听沧澜说过了啊。“我们这是青楼,盛名的自然还有女子。”
宁一凡看着她点点头:“是,我疏忽了,不过我对女子暂时没兴趣,要不——”她转头看向文和玉:“文公子?”
“……”文和玉见她一脸正经地问他这种事,只得道,“我也没兴趣。”
“如此,就三份糕点,带走一份。”
宁一凡丝毫没觉得奇怪道。“两位公子……”女掌柜用奇怪又了然的眼光打量了他们许久,“原来是这样……”宁一凡:原来是哪样啊?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文和玉只觉得越描越黑不如沉默。女掌柜将手里的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地响:“不过,虽然两位公子不喜欢女人……”文和玉:“……”“……但在我们踏雪楼,女子也不是那么易得的。”
宁一凡:“怎么?”
女掌柜笑道:“我们踏雪楼有个规矩,凡来者看上了哪位姑娘,便得得到姑娘的同意方可得其相陪。”
宁一凡眼前一亮:这么富有女权主义的规矩居然也能出现在这个时代?有点想见见定这个规矩的人了:“不知踏雪楼的东家可在?”
女掌柜抬眼:“在自然是在的,不过公子若想见她,怕是不行。”
“为什么?”
“若是人人都像公子这样要见我们东家,那可不是乱了套了?”
宁一凡撇撇嘴:“又不是金子,还雪藏起来?”
文和玉道:“如此倒有些可惜。”
女掌柜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公子还真说对了,我们东家还真就是金子。十几年内将一个默默无闻的酒楼打造成大雍三楼之一的踏雪楼,这岂是一般人做得出的?”
宁一凡笑着说:“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想见他了。”
女掌柜笑道:“其实,公子想见她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
宁一凡看向她。女掌柜竖起一根手指:“一万两。”
“一万两?”
宁一凡问文和玉,“是不是多了些?”
“一万两能得见三楼之一踏雪楼的楼主,这买卖不错。”
“可我没带这么多银子,”宁一凡纠结道,“可以用东西抵押么?”
“银子?”
女掌柜笑道,“这位公子,是黄金呦。”
宁一凡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我去房间休息了。”
剩下两人:“……”“公子,我还没有告诉你房间在哪。”
宁一凡:“……”“雪字一号房和二号房,还有公子点的很快就会送到,雪落,带这两位公子上去。”
“是,”一个婢女走过来,“两位公子,请。”
两人跟上带路的女子,宁一凡环顾四周,对布局似乎很满意。宁一凡小声道:“这东家是个行家。”
“想见他?”
宁一凡摇摇头走向房间:“罢了,明天还要赶路,文公子吃好睡好。”
“……”文和玉哭笑不得。……入夜,街上的喧闹声仍在继续,只不过相比之前已经小了很多。踏雪楼内院的楼阁中烟雾缭绕,一阵阵淡淡的熏香气息弥散。“梓然,今天楼里来了两个不一般的人。”
一个女子边剥桔子边道。“怎么说?”
“掌柜的说,那是皇家御用的马匹。”
“这么说,那两个是皇室中人?”
名为梓然的女子问。“也许是重臣也说不定,他们想见你,”女子想了想问,“要不要考虑见见他们?”
梓然撇了撇嘴:“我与他们并无关系,除非一万两黄金,否则我不会破例的。”
女子笑了笑:“小财迷。”
说罢她又添了一句:“说不定以后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
“那又怎样?我林梓然生死不求人,如果有那么一天,便一切随命。”
“你这般刚强好胜,若我以后不在了,你该如何?”
“于姨,你舍得我们一起创出的踏雪楼吗?”
“就你会说。”
于昕笑道。“当然。”
梓然笑着说,在这个世界,我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她林梓然,从踏雪楼建起的那一天,便再也不会有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了。……一夜无话。下午的时候,几缕阳光照在庭院里。“公子,公子,”阿焕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外面有两位陌生的公子求见。”
听到此话的方怀泽和阮馥相视一眼。阮馥:“看来方公子等的人来了。”
方怀泽听了,当即起身道:“我去看看。”
阮馥见他急切地向屋外走去,笑着跟了上去。穿过大堂,方怀泽笑容满面地看向门外的人。“你们来了。”
“臣扣见皇上。”
两人一齐跪道。“快快请起。”
宁一凡起身见他笑得如此开心,再看他这几日愈发地健康活泼,便知道在这里过得很是滋润,而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从京都经历三天的风吹雨打就为了接这个蠢货回去,心中的怒火简直遏制不住。“皇上在此过得可好?”
宁一凡明知故问道。“蒙阮二公子照顾,这几日还不错。”
方怀泽依旧笑如春风。宁一凡也笑着问:“比之京都如何?”
“不相伯仲。”
这句话刚说完,方怀泽便看见自家丞相原本微笑的嘴角渐渐扬起到一个嘲讽的角度,他才醒悟过来,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会和人聊家常的女子,而是雍国的丞相,以批判出名的丞相。“臣也觉得郾城风光无限,也难怪皇上会不声不响地来此游玩,白白让刘总管担心了好些日子。”
“……”方怀泽道,“是朕疏忽了,咳,朕应当和诸位说一声的。”
宁一凡不屑,还嘴硬,你倒是有机会讲:“皇上贵为天子,去哪里怎需和臣等说明?是臣等的失职才是。”
“……”方怀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再看向自家将军,正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戏,他绝望了。其实文和玉并不是在看戏,他只是在想怎么开口,想了想觉得也没必要,便继续沉默。正当方怀泽觉得世界无爱之时,阮馥开口了:“这便是雍国的女相?”
方怀泽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位应该就是阮二公子了吧,久闻大名。”
宁一凡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拱手还礼道。“丞相客气了,”阮馥温和地笑道,继而向文和玉说,“这位当是文武双全的文将军了。”
“二公子谬赞了。“两位赶了三天的路,随在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宁一凡点点头笑着说:“前几日已经劳烦公子了,今日又要打扰了。”
方怀泽:“……”“丞相不必介意,来者皆是客,阮府一直这般冷清,这几日倒是热闹了许多。。”
宁一凡消了气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吐槽,转而道:“阮二公子可考虑和我们去一趟京都?”
“宁丞相这话是?”
阮馥一脸疑惑。“你丢失的那箱东西我来的时候忘记带了。”
宁一凡一脸正经。“……”文和玉看了她一眼,想起那天走的时候她说:这东西这么沉,到时候请他来京都带走,反正他们阮家人手多。“阮公子意下如何?”
阮馥总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反而多了份好奇,便说:“在下近来倒也无事,便陪三位走一趟。”
宁一凡笑着说:“不胜荣幸。”
三人跟着阮馥,方怀泽在旁边说道:“丞相,你手里的是什么?”
宁一凡将东西换到另一只手道:“一些吃的,皇上应该不感兴趣。”
方怀泽目光跟着过去:“丞相不该如此肯定,其实我很有兴趣。”
宁一凡面无表情地直走:“有兴趣可以,正好也有腿,皇上回去的时候去珠城踏雪楼买。”
方怀泽:“……朕还是皇帝吗?。”
“自然是的,皇上若是还在京都,臣也不会到踏雪楼去买了东西,更不会惹得皇上不满,臣有罪,请圣上降罪。”
宁一凡内心虽想掐死他,但还是微笑着回答他。“……”方怀泽:你真就抓着这个不放了吗?!阮馥看着宁一凡寸步不让,只觉得这个丞相当真是比皇上还强势,但还是笑着问:“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
宁一凡回答。方怀泽惊讶:“这么急?”
“春闱在即,皇上是想让韦侍郎出题么?”
“……这个我倒是忘了。”
“皇上事务繁多,忘记自然正常。”
方怀泽:我不说话了!阮馥忍着笑意:“既然明天就要赶路,在下便不打扰了,两位今日好好休息吧。”
“有劳。”
宁一凡与文和玉同时说道。到了客房,宁一凡喝了几杯清茶,说起来她这次完全可以不用来,只是自己想出来玩玩才跟着的。如果没有这个麻烦就完美了。就当是次公费旅游了。宁一凡打了个哈欠,躺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