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玉沉沉地说道:“皇上请息怒,若是不能被臣妾知道的,臣妾不问就是了。”
幽皇叹了口气,说道:“让你知道有什么要紧,只是这样的事情,朕觉得实在是不需要让你知道。”
方怀玉忙说道:“这就是皇上您多虑了,臣妾的兄长,臣妾知道,做事多依靠在宁一凡这个小女子身上,做出的决定也未免是对的。”
幽皇看到方怀玉又日常对宁一凡不满意了,就笑道:“这一件事情,还真和你的仇家没有关系,是我们和庸国共同合作的抗击海寇出现战略调整。”
方怀玉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若是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这件事情从来都是文和玉负责的,他做事情会一直都很妥帖,且言而有信,不知道有什么错处?”
幽皇和千树使了个眼色,千树连忙出去了。“他这一次要亲自护送了宁一凡去荆国,现在海防这一块虽然还是归属在他的名下,但是是由他的妹妹文心原掌着的。”
“文心原?”
可不就是那个整天咋咋呼呼,完全不沉稳拿捏的小丫头么。可是这调兵遣将的事情,如果没有方怀泽的批准,无论如何都不能执行下去。方怀玉知道,自己的心里头多么地恨着哥哥,都不能不给庸国面子。“这个人,臣妾从前也有过了解,虽然是个小姑娘,但是常年随军打仗,对于平定我庸国的疆土也是有功的。”
方怀玉这么说着,眼神已经慢慢地飘到了幽皇的身上了,幽皇拿着汤匙的手指稍微停顿了片刻,才说道:“朕倒是不担心这一点。”
“那皇上您所顾虑的事情是?”
方怀玉有些不解。“实际上,朕现在担心的是庸国的整体战略,从前庸国和荆国之间关系浅浅,后来宁一凡提出了朕与你成亲,我幽国才与幽国成了正式的邦交,这一次,宁一凡和文和玉去了,岂不是要让我们和庸国出现裂缝?”
幽皇说着,已经缓缓地放下了汤匙。“所以按照皇上的说法,您是害怕因为和荆国之间的关系太近了,会导致我们国家和庸国关系疏远?”
方怀玉沉沉地问道。“远交近攻的道理,皇后应该很里了解才对。”
方怀玉心里头对于宁一凡的憎恨又一次蒸腾了上来,她怎么不知道,现在兄长什么事情都是听宁一凡的,哥哥怎么会这样,更何况上一次,宁一凡和文和玉被秦陵下眼药的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能装出这么不计前嫌的惺惺作态之姿的人,除了宁一凡,可真是没有其他人了吧。“皇上,您不要担心,当初宁一凡既然能将我送到这里来,就说明和幽国之间的关系终究比较亲近,说不定……”方怀玉说着,稍微地停顿了片刻。幽皇多追问了一句:“也许是什么。”
“也许是宁一凡想趁着现在荆国内乱的时候,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也不一定。”
幽皇笑了笑,现在方怀玉越来越会安慰自己了,宁一凡如果真的想要浑水摸鱼,现在应该偷偷潜入荆国才对,现在却是昭告天下地去。是什么道理,也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吧。“不对,按照宁一凡的性格,她不会随便结盟,但是如果是结盟,就一定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
说着,幽皇缓缓地站起身子,他身上的黄袍随风猎猎作响,让方怀玉看的出神。“皇上,您不用担心,现在我幽国国富民强,臣妾的母国无论如何都不会率先挑起这一场内乱的。”
“这几年不会,但是朕不知道过几年是什么样子。”
幽皇现在全心全意都想要在生产上有将就,韬光养晦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想着将世间都花费在战乱之上呢。“如果皇上您真的担心,那臣妾倒是有一个方法。”
方怀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凡事都想着幽国的处境了,从前那个凡事都感情有事的女子,现在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是作为幽国的一国之母,所要承担的担当和责任了。“皇后,有什么好的主意?”
幽皇问道。“既然她宁一凡要去荆国出使,皇上不妨也跟臣妾的皇兄发出一封邀请,就说请皇兄也派人到幽国小聚。”
“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以这样的名义来的,是为了什么?”
“从前宁一凡还欠了臣妾一个人情,这一次也该是到了她偿还的时候了。”
“如此,可行?”
“为何不可,臣妾好歹也是庸国的公主,是她从前要侍奉的主子。”
一说到宁一凡,傲慢的劲头就又上来了,幽皇且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点心疼方怀玉。“你是不是还在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朕。”
幽皇的这一句话就好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的,砸在了方怀玉的胸口上。“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方怀玉连忙辩解。“朕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朕也知道,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到这里来,对么,当初若不是因为宁一凡执意如此,且你的兄长更加听从她的意见,你也不可能来了。”
方怀玉呆呆地看着幽皇,原本以为自己还算是隐藏得不错的一个了,可是却想不到,早就被幽皇看穿了。“皇上……”方怀玉还想要说什么,幽皇不过是淡然地笑了笑:“没有关系,从来被迫和亲到了远处的公主,心里头没有高兴的,但是朕有信心,因为朕知道自己,是足够爱你的。”
心里头好像有一个地方被慢慢地融化开了,别人说的,皇上多爱她都不算数,对于方怀玉来说,只有自己真心实意地感受,才能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幸福的。“谢皇上这般疼爱,臣妾知道的。”
说着,方怀玉就要沉沉地跪拜下去。“不要跟朕跪着,朕说过了,只要不是在被别人看到的情况下,你与我没有君臣之礼,只有夫妻之实。”
“是,皇上。”
方怀玉说道。也许宁一凡当初为她做的决定并没有错呢。方怀玉看着面前这么个魁梧伟岸的男子,嘴角慢慢地有了笑容。“对了,朕想着,过一个月,就是我们幽国一年一度的百鲜节,不如就借着这个由头,请庸国的使者来,你觉得可妥当?”
这百鲜节是幽国独有的传统,讲的就是,在秋天快要过去的时候,进行最后一次的海产捕捞,这样子,正好可以打上来最新鲜的海鲜,同时,还可以给水产动物一些休养生息的时候。也叫做冬藏。方怀玉缓缓地笑道:“这个由头倒是不错,且臣妾看庸国人鲜少吃过这么新鲜的海产品,说不定宁一凡这一次会主动要求来。”
“其实,你很了解她的么,不是么?”
幽皇淡淡地笑道。“我跟她是棋逢对手,我都憎恨了她这么多年了,如果连这一点了解都没有,其不是太没用了。”
说着,方怀玉就故意要转移了话题。“好了,不管你的心里头藏了什么坚实的巨塔,但是在朕这里,你就永远是朕最想要心疼那一个,好了么。”
幽皇跟哄骗小孩子一样地跟方怀玉说道。“知道了,这兜兜转转的,也就只有皇上最疼爱臣妾了。”
“你是朕的妻子,朕不疼你,疼谁。”
说着,幽皇就浅浅地在方怀玉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痕。“千树,进来。”
千树忙进来,跪拜道:“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现在天气凉,皇后晚上起夜的次数还多么。”
方怀玉靠在皇上的肩头上,感受到他的胸膛在不断地起伏着。“回禀皇上,现在皇后娘娘半夜都不怎么起来,整夜的睡眠质量都是不错的。”
千树是含着笑意在回答幽皇,幽皇对皇后的喜欢,她怎么会不看在眼里?“那就好,皇后,前段时间,才从东海上人的渔民手中收上来了鱼肝油,这个东西最是美容养颜,朕要将它赐给你。”
“皇上,这鱼肝油一年就上贡一次,且本来就少,您为什么自己不留着。”
方怀玉有些不舍得。“你在胡说什么,朕的东西不就是你的东西了么,再说了,朕需要自己的皇后每一天都美美的,白头偕老这样的意境还是在凡人那里实现吧,朕只要与你偕老,却不想见你白头。”
方怀玉若有所思,可是在这么温馨的情境下,她也不能不应景地感动一下。“是,皇上。”
从幽皇的养心殿中出来之后,千树眉飞色舞:“皇后娘娘真是独宠六宫,皇上每一次都将会这么金贵的东西留给您,足以见得您在他心中的分量。”
“他说不想看到本宫白头,是不是说明,现在本宫是以色侍人?”
方怀玉沉沉地说道。千树本来是高兴的心情,听了方怀玉这么说之后,立刻就摇头:“皇后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呢,皇上这是希望您无忧无虑,是真的在疼爱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