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幽皇自然而然地搂宁一凡的肩膀,慢悠悠地来到了桌子旁,方怀玉今天倒是故意将自己打扮的很是清新雅致,眉目之间,是含笑的风情万种。“臣妾这一次专门给您皇上炖了玉米浓汤,可是皇上一上来就打击了臣妾的积极性,当然让臣妾难受了。”
说着,方怀玉就将自己的手触碰上了那一个食盒上,眼神中带着嗔怪:“皇上,臣妾是不是能将这东西打开了?幽皇一愣,立刻就抚掌而笑:“你这个鬼灵精怪的家伙,总是要做出这么让人惊喜的事情来,也罢也罢,你就打开吧。”
在盖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香甜的气味瞬间就扑鼻而来。“这是臣妾用早晨的露水炖煮的,玉米也是今秋最后一拨,您尝一尝,好不好吃。”
说着,方怀玉就沉沉地看着幽皇,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中得到回应。“要说起来,这玉米也是从你到了幽国之后,才带过来的东西,现在每一年我们都好庸国相互交换农产品,因为你也喜欢吃玉米,所以这便是必不可少的。”
幽皇这么说着,将自己面前的碗碟推到了方怀玉的面前,说道:“诺,给你吃,朕也不着急。”
“皇上,这可是最后一拨从庸国那边来的玉米了,您可真舍得给别人。”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方怀玉的眼神明显是不一样了一些,幽皇最喜欢看她这样装出稳重大方,实际上却童心不泯的样子。“好了,这不是有两节么,你一节,朕一节,不是很好么。”
“那这样,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方怀玉夹起了一段的玉米,小心地咀嚼了起来。“以后这么晚了,你也不要亲自给朕送东西,朕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
幽皇十分仁慈地看着自己唯一的皇后,心中有了暖意。“最近皇上这么忙于公务,臣妾就算是在不懂事,也是要来关怀的。”
方怀玉说着,缓慢地抬起眼睛来,笑道:“皇上,臣妾听说,母国的女相宁一凡和将军文和玉都不在朝堂上了,这是不是会对我们和庸国之间的合作产生影响呢。”
好像是一阵锐利的风挂过了幽皇的耳膜,他蹙眉:“这个事情,不需要你来担心。”
“臣妾是从庸国来的,心里头念着的,也是皇兄的安危,再说了,臣妾的那个兄长您是知道的,就是一个愣头青,臣妾就担心,没了这两个肱骨之臣,他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说着,方怀玉忧心忡忡地放下了筷子。沉默在两人之间慢慢地蔓延开来了,幽皇思索片刻,说道:“朕记得你从前是憎恨宁一凡的,怎么现在反而是赞赏起他来了。”
方怀玉知道,幽皇始终对自己当初不愿意嫁给他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会子忙说道:“当初是臣妾年轻不懂事,自然和宁一凡有些不对付的地方,现在可不同了,毕竟我们和庸国是想要修得百年之好的,对么。”
这么说着,方怀玉的眼神中才慢慢地隐含了细微的笑意。“好,朕知道当初你一个人背井离乡的来了,心中郁闷,算了,不说当初了。”
幽皇的眼神亮亮的,似乎可以看到整片的星辰。“臣妾虽然是妇人,但是也识大体,若是幽皇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如就让臣妾用书信的方式告诉皇兄,这样,岂不是很好。”
“朕也不需要你这么委曲求全的。”
幽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相互博弈相互试探的过程,可是方怀玉还是活生生地从这一段对话中,听到了幽皇的一点真心。“难道说,真的是有搞不定的地方么。”
方怀玉的手掌心慢慢地覆盖到了幽皇的手背上。“东南海防。”
幽皇终于还是吐出了这四个字来。“海防?”
方怀玉皱着眉头。“当初朕从先皇那里继承皇位的时候,正是东南倭寇肆虐的时候,因为朕在做皇子的时候,就与你皇兄通过书信,他知道我是亲庸的,所以就拨给了朕一支可以抵御海防的军队。”
这件事情,方怀玉倒是有所耳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宁一凡就是用这个理由,劝说皇兄让她出嫁到这样的穷乡僻壤中的。方怀玉对宁一凡还是带着憎恨的,只是格局摆在那里,他不能不冷静。“可是现在海防还是好好的,风平浪静,不知道皇上您是在奇怪什么。”
方怀玉说。“海防的负责人是文和玉,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巡查,可是这一次已经是隔了三个月之久,他还是没有和朕互通书信。”
说着,幽皇缓缓地转过身来,笑道:“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迹可循?”
方怀玉略思索了片刻,说道:“按照臣妾对文和玉的了解,他为人周正耿直,一字千金,既然是答应了别人要做到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爽约的,说不定是因为公事缠身。”
幽皇还是对方怀玉保留了部分的秘密,他不会说,自己已经忌惮庸国和荆国之间形成联盟了,他更不会说,自己派了鬼罗去跟踪。“朕也不知道,朕现在也不愿意多想,但是台风肆虐的季节马上要过去了,这段时间,正是海岛上寸草不生的时候,若是让那群混蛋趁火打劫,朕倒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方怀玉有些疑惑:“皇上,既然这海防的军队有一半是在您的手上的,为什么您不能够直接调配呢。”
“你有所不知,当初朕与你的兄长签订了协议,只说军队虽是我来出,但是最终的决定权是在文和玉的身上,若是没有得了文和玉的军令,就算是朕,也不可能对他们发号施令的。”
方怀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奇怪的地方,总觉得,幽皇不是这种会将自己的命运和国家拱手相让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傻。”
幽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皇上,您何必这么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况您是一国之君,若是您做事全靠着自己的意思走,这幽国才真的入了让人担忧的处境了呢。”
说着,方怀玉就缓缓地将自己的双手覆上了幽皇的衣领:“只是臣妾,这样精准的方法,肯定不是兄长出的,说不定,还是宁一凡的意思。”
方怀玉到现在都不忘黑宁一凡一顿,但是也有可能不是黑,说不定,宁一凡就是有这样的狼子野心,若是有一天,她有了对皇兄取而代之的心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其实朕还真是觉得奇怪,你们的宁一凡女相到底是什么来路,已经是颠覆了女子不能为朝臣的规矩,现在,在你们庸国竟然到了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说着,幽皇就迎合地,用手掌心慢慢地抚摸着方怀玉的发丝,这么乌黑亮丽的头发,还是为了自己养的。“要说这个宁一凡,还真是厉害的角色,所有的人都会被她迷惑得五迷三道的,我倒是觉得,他不顾就是有点小智慧罢了。”
方怀玉努了努嘴。“好了,朕知道,说起她,你要不高兴了,但是你要答应朕,今天的事情,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告诉别人,明白么。”
“皇上,臣妾在这个地方,不过是个没有依傍的人罢了,仰仗的,全部是你,你觉得,我能和谁说。”
方怀玉这话虽然是说给幽皇听的,但是最终还是说给自己听。若说是哥哥,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无情的事情来,都是宁一凡所谓的权术,自己一个堂堂的公主就被朝臣给决定了命运,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朕知道的,对了,过几天,内务府会选一些功臣的女儿上来,你帮朕把把关,看要选谁到宫里头来做官女子。”
幽皇说着,还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下方怀玉的表情,当初,幽皇为了表示对庸国的依附,跟方怀泽保证,自己在三年之内,绝对不会纳妾,这在当时,算是十分高的规格了。方怀泽是个懂得心疼妹妹的人,听了这话,当然是顺遂了许多,从而导致这几年的合作十分愉快。这是幽皇心里头的秘密,他必须承认,在自己将爱情分给方怀玉一部分的同时,他还要权衡利弊,还要忌惮旁的势力,不知道方怀玉一步一步沦陷到自己构造的陷阱中的时候,会不会伤怀自己此刻的功利心呢。这么想着,幽皇就在心里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自然,不知道,要不要叫上欧阳妹妹呢。”
方怀玉说着,眼眸低垂。欧阳若兰是丞相欧阳刚的女儿,当初先皇将欧阳若兰赐婚给他,原是要让她做的皇后,可是欧阳若兰为人表面看起来乖巧可人,实际上却心思缜密,想的,都是猜测人心的事情,和幽皇对不到节拍上。所以这几年,欧阳若兰在宫里头的待遇虽然和方怀玉不相上下的,但是幽皇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