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这里能和妹妹说这么多话,也算是给我开了心眼了,时间不早,本宫也需得回去了。”
说着,方怀玉就缓缓地站起身来,随身,还飘荡气了淡然的花香。其实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是羡慕欧阳若兰的,至少欧阳若兰是真心在仰慕幽皇的,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想要博得幽皇的喜欢,可是自己呢,自己不过是在努力维护庸国地位的路途上越走越远了。“既然如此,那妹妹也不强留,请姐姐走好,可不要回头让丫鬟将手中的好东西给跌碎了,那就算是拉了他去喂狗也是死不足惜了。”
说着,欧阳若兰阴沉地看了一眼秋明,秋明的眼神冷冷的,心里却害怕得紧。“小姐,刚才您实在不需要和欧阳若兰礼让,她摆明了是要让您出丑的。”
在回去景仁宫的路上,秋明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明明是你给我惹祸了,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么。”
方怀玉说着,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秋明。“阿弥陀佛,小姐这话岂不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是看到欧阳若兰什么事情都要和您对着干,心里头愤怒,才挺身而出的。”
秋明小心翼翼地捧着额自己手里头的盒子,说道。“好了,之前我就和你说了,在这后宫之中,什么事都要与人为善,欧阳若兰虽然飞扬跋扈,但是在这里有根基,若是什么时候联系了当地的朝臣来与庸国作对,你说,到时候我如何自处。”
秋明心疼地说道:“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实际上,庸皇将您嫁到了这里,也未必有为您过多的考量,您现在走一步都要算一步庸国的前程,不是很累么。”
“哥哥疼我,我知道,这些年在外头,我是知道一些事了,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牢靠,还是母国才能让我站稳脚跟。”
说着,方怀玉的眼睛就慢慢地红了起来,她忙用手将自己的眼眶擦去,说道:“我这眯眼睛的风沙病,是好不了了。”
“那我们就快点回去,宫里头还炖着您最喜欢的枇杷膏呢。”
方怀玉微微地颔首,许久,才问道:“这两天,正好是我们和庸国境内驿站官员交接的时候,到时候我要拟一份信件给家兄,你帮我将这件事情做好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
秋明看到 方怀玉三句两句的离不开自己的母国,也只好答应了。“方怀玉可真是有能耐了,不过是来和亲的公主,现在竟然也能得皇上这么好的东西。”
等到方怀玉走远之后,欧阳若兰身边的碧云恨恨地说道。“怎么,我都还没有说话,你哪里来的怒气冲冲。”
欧阳若兰看着远处风起云涌一般的层云,说道。“小姐,您这好胜的脾气,当然也是忍不了的,当然,您也不需要忍。”
碧云在欧阳若兰的身边飞扬跋扈惯了,说起话来,倒还真是不依不饶的。“我当然要忍,怎么能不忍呢。”
说着,欧阳若兰就缓缓地站起身来,踱步到了一处的廊架上坐下来,冬天的风虽然要比从前紧一点了,但是在幽国,终究是冬雨比风要冷一点的。“小姐,您何出此言?”
“你没有看到,现在皇上当真是什么事情都为方怀玉着想了?从前我还以为这不过是皇上权衡利弊的结果,只是……”欧阳若兰想到了早前从父亲那里知道的消息。“小姐,只是什么呀。”
碧云不明所以地问道。“只是这宁一凡和文和玉 都已经要去荆国了,且是大张旗鼓地去,不就说明庸国已经撕毁了当初单面合作的协议了么。”
欧阳若兰说着,手指头触到手指头上的华彩,感觉指甲上传来了冰凉的感受。“奴婢不懂得这些,这些,和您的恩宠有什么关系呢。”
“幽皇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见怪了方怀玉,就说明,其实他的心里对方怀玉也并非是完全政治依附的。”
欧阳若兰这么说,眉眼之间已经泛起了了然。“小姐,那如果是这么说的话,可不行了,皇上和您还是有青梅竹马的交情呢,怎么可能被这个小贱人给抢夺了去。”
碧云带着焦虑地说道。“行了行了,这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也不需要你在这里说,内务府的主管都打点好了么。”
欧阳若兰想到了什么,问。“自然是都打点好了,这府里头哪里都少不了银子,这也是小姐您得天独厚的好处了。”
欧阳若兰微微地颔首。她的心里头总有一点不安,总觉得,方怀玉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极擅扮猪吃老虎的人。“这些话,你和我说一说就是,若是之后从你这里出去走漏了半点风声,你的嘴巴就遭罪了,知道么。”
碧云连忙说道:“是是是。”
“周晓君要怎么处置呢。”
碧云想到了什么,问道。“还是将他安插在皇上的身边,若是这一次被察觉了,就将她做掉,若是没有,好吃好喝地供着,以后,还有大用处。”
“是。”
碧云的嘴角荡漾开了笑意。且说在荆国境内的这家悦然客栈中,就在文和玉在处心积虑地想要从老板娘的口中知道什么事情的时候,宁一凡正在和屋顶上的那个男人博弈。其实,并非要与他过招才能知道这个人其中路数,宁一凡见多识广,且相信自己的本事,她是相信能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的。世间在缓缓地流逝着,宁一凡且将书卷慢慢地收起来,抬眼看了看时辰。不过是刚过去了半个时辰罢了。“四儿。”
宁一凡朝着门外喊去。“是,女相。”
四儿忙推门而入。宁一凡顺便看了一眼还在墙角上的那一个蜡烛,果然还是坚挺的。“这文和玉到底是去哪里了,怎么到了现在都不来。”
宁一凡的声音沉沉的,但是带着责怪。“女相,您稍微忍耐一下吧,现在这文大将军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样的,什么都与那老板娘商量呢。”
四儿这么说着,已经是忍耐住了笑意了,按照宁一凡的吩咐,现在就要开始演戏了。“他不在正好,你,去将房门关上。”
说着,宁一凡朝着门窗努了努嘴,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了。“女相,这一路上,皇上可是交代了让您什么事情都需要和文大将军商量的。”
四儿有些惴惴不安地走到了宁一凡的面前,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梳着羊角辫呢。“我看是不是你自己也对文和玉有意思了,现在我只要做什么,你就打抱不平地发声。”
“当然不是。”
四儿嘟囔着嘴。鬼罗在上头冷冷地看着,其实就上一次来说,他也不能确定宁一凡和文和玉是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如果以为过度猜测而不能将消息及时地送出去,就不好了。“那小姐,您现在心里头是存了什么样的都打算呢。”
四儿小心翼翼地问道。“给我修书一份,我要给幽皇。”
一听到幽皇,鬼罗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突然过了电一样的,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连拳头都狠狠地攥着。“幽皇?”
四儿一头雾水。“从村子往东的三百米,有一个鸽房,里头的老人,据说是幽皇的人,你给我去了,将这一封信件给他,他自然懂得怎么传递我的消息。”
宁一凡十分笃定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在这之前,鬼罗也从来没有听幽皇说起过,难道说,宁一凡还要背着文和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么。“小姐,您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伪装的,如果被那个人骗了,我们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四儿说。宁一凡缓缓地站起身子,来到了窗户边,看着透亮的月色,陷入了沉思。“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现在事情紧急,公主是需要知道这些事情的。”
公主?原来兜兜转转,宁一凡 是要给方怀玉通风报信么。这一下,鬼罗倒是懂一些了,宁一凡其实和方怀玉始终都有书信往来吧,所以,纵然方怀玉表面上是多么憎恨宁一凡,却也能在幽皇的劝说下,表示自己可以尽弃前嫌。鬼罗脑补了这么多,倒是真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情来,自己到底要不要帮忙。“小姐,长公主不是对您恨之入骨,您为什么还要与她通了书信,再说,这山高水远,怎么知道能不能顺利送达呢。”
四儿问道。“那也总比我对她有亏欠的好。”
宁一凡沉沉地说道。手边的水壶已经烧开了水,宁一凡平日里最喜欢喝的就是铁观音,如今焦虑到,连晚上,都不顾及伤害肠胃的危险了。“那,小姐您要送出去的是什么情报呢。”
四儿问。鬼罗的眼神中现出了渴求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