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这么说着，倒是表现的十分明白，方怀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什么不对，如今看到秋明，终于知道问题的所在了。“昨天晚上，本宫不是已经发派了你么，如今你还在这里，多少是有些不同，这完颜雪羚说不定也是因为知道了本宫与你不和睦，才故意大早上的来试探。”

说着，方怀玉已经沉沉地放下了手里头的画笔了。“如此，您岂不是要更加表现出来，这完颜雪羚想来也不是什么傻瓜，若是没有一点苦肉计，也是不行的。”

这么说着，她就缓缓地将头上的钗子给拔下来，立刻，便有一两根发丝落下。“你要做什么。”

方怀玉皱着眉头。“小姐，为了让欧阳若兰的倒台来的快一些，不如，您就在这里叱责奴婢吧，也算是，在旁人的闲言碎语上多加一层的可信度，也是好的。”

“没有必要这样子，我也不需要靠着你被虐，有了成全。”

方怀玉冷冷地说，但是看着跪拜在下面，虔诚的秋明，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奴婢是心甘情愿的，若是您不答应的话，那奴婢索性就以死谢罪。”

“你看你，总是有一处没一处的，罢了罢了，你就跪着，本宫就当是和你一块演一出戏好了。”

方怀玉说。许久，她才说道：“去，将那完颜雪羚叫进来吧。”

一会儿的功夫，完颜雪羚就款款地进来了，眼神的余光捕捉到了跪拜在地上的秋明，心中倒是有些了然。“参见皇后娘娘。”

完颜雪羚说道。“你倒是个乖巧懂事的，还知道到本宫的宫里头来请安，这么多年来，那欧阳若兰也从来没有来过，白远词倒是不知道的。”

方怀玉说着，气定神闲地将胭脂涂抹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神情清冷。完颜雪羚还以为自己是进错了门，怎么昨天看起来这么和颜悦色，甚至于忍气吞声的人，现在反而是这么傲慢冷艳的样子，完颜雪羚结合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心中大概是有了轮廓。“皇后娘娘，若是您是为昨天的事情生气，还请一并就怪罪在我的身上，我对事情分辨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这倒是欧阳姐姐在故意刁难还是旁的什么。”

“诶，现在到本宫面前来说这些话，岂不是可笑么，本宫还没有失败到，需要你们来嚼舌根，若是宫里头有不听话的人，本宫教训就是了，还需要你来么。”

说着，方怀玉就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旁，说道：“这就是例子。”

秋明这才举着通红的眼睛，说道：“还请娘娘明察秋毫，这件事情，并非是奴婢所思所想，不过是当初一时糊涂。”

“现在看到有人来了，知道要求饶了，刚才本宫举证了来说你的不是的时候，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方怀玉说着，就冷笑道：“看来，还是妹妹你厉害，这小蹄子昨天冲撞了本宫，倒是在这里跪了一晚上，现在看到有人来了，也以为有了救兵。”

完颜雪羚今天来，实际上也这是要来看个明白，都说这方怀玉平日里对下人都是很宽厚的，想来，对一起陪嫁来的秋明不会这般狠毒，昨天晚上就听说她关了秋明的禁闭，如今看着，秋明还不如真的就关了禁闭。“姐姐，妹妹可不敢成为什么救兵，只是眼看着，这个姑娘也是可怜的很，不如就先让她起来，什么事情我们好说，不是么。”

方怀玉的手指头缓缓地敲击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锐利的声音，她说：“这倒不是你来逞能做好人的时候了，昨天欧阳若兰的意思很明显了，我的手下，出了这样不规矩的脏手，本宫还能不杀鸡儆猴？”

完颜雪羚的心中狠狠地一沉，都说对自己亲近的人的态度才是决定此人杀伐决断的标准，方怀玉看起来这么冷面无情，怎么能是外面所传的宽厚人？便是这么想着，她的眉眼就生了笑意：“姐姐这么说，就是笑话我了，一个奴婢算是什么，若是姐姐喜欢，惩罚了成百上千的也没有关系，只是对这样的人发脾气，不过就是和自己不对付，您何必呢。眼神在转动之间，倒是有了灵动的样子，方怀玉微微地颔首，许久，才转过脸来：“说起话来是严丝密缝的，本宫很喜欢。”

完颜雪羚知道，这大概是方怀玉在试探她，只是，自己一旦是进入了被试探的命题，事情就会慢慢地发酵开来。反正是要站队的，完颜雪羚心中谁都不偏，却也要周全自己左右逢源的名声。“是皇后娘娘谬赞了，妹妹说的都是心里话，这宫里头真正想着让您生气的人还在后面呢，若是不能够分辨出来，岂不是要让仇者快？”

还有淡淡的沉默在两人之中慢慢地弥漫开来，方怀玉微微一笑，倒是跟跪在地上的秋明说道：“看来，你在本宫的身边也蛮好的，多的是人，要同情你，为你说好话。”

完颜雪羚眼神冰凉，哪里有什么同情不同情的，倒是能从对待秋明的态度上，看出方怀玉的一些心理变化罢了。而就在方怀玉这边野心勃勃地试探宫中的数人的时候，在遥远的荆国，宁一凡正在房间中踱步，与她一块的，有杜如双和文和玉。“老板娘，明天我就要代替你到丰都去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没有交代的事情和我说清楚的。”

宁一凡说着，眉眼之间荡漾着笑意，这也不过是她在自顾自地安慰自己罢了，年岁的突然之间流逝，再加上此去当真是生死未卜，让宁一凡觉得前路漫漫。“等到你走了之后，我会将最藏匿在深山之中，实际上，宋元晨是有一整套的检测系统，也就是说，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知道，我的生命分布。”

杜如双说着，手指头摩挲过了桌面。“也就是说，他能够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顶着你的名头的人在活跃么。”

宁一凡说。之前，杜如双可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这相关的事情，今天才说，是要让自己措手不及么。“没错，准确地说，如果让他知道，我和你同时存在的话，我们两个人中，是要死一个的。”

文和玉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听了这，才忍不住要担心了起来：“那你要藏匿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安全，可不要，到时候藏不住，带来麻烦事。”

清冷的月光缓缓地洒在了房间中，所有的人，都在微微地沉默着，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如果到了迫不得已必须做出抉择的时候，谁愿意为了对方去死呢。“你放心，那个地方是有自己的密道系统的，宋元晨纵然是有再敏锐的触觉，都不可能探听到那里。”

杜如双十分沉着冷静地说着。真不知道杜如双这样的女子，心中到底是存了什么的念想，都已经生无可恋了，还能周全左右。宁一凡的心中难免要泛起崇敬来。“说是这么说，那如果，宋元晨知道了你的存在，你怎么能顺利逃脱，或者说进行应急措施的应对。”

文和玉仍然是穷追不舍地问道。“所以，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去那个地方，我有一个东西需要交给这位姑娘。”

杜如双说。“密室？按道理说，那个地方难道不是要完全保密的吗，你让我们知道了，也不怕我们泄密？”

宁一凡这么说着，心中却已经翻滚起了所有的可能性，按照她对杜如双的理解，杜如双估计是打算交代后事了。一个连身后事都不愿意去想的人，还会这样的身外之物么。“没有关系，我相信文和玉的人品，当然，他的合作伙伴，我也是相信的，再说了，让你去那里，是需要你去接受一种巫术的洗礼，只有这样，我们两人之间才能真正地心意相通。”

杜如双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背诵课文。宁一凡好文和玉对视了片刻，许久，宁一凡才说：“老板娘果然是女中豪杰，既然你都不在意，我也无所谓了。”

“可是，你刚才说的巫术，到底是什么。”

杜如双那有些浑浊的眼珠子眨动了两下，如同黑水一般的眼眸在夜色的掩映下，显得十分地鬼魅：“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但是，你们必须要将自己身上的真气和武功都灭掉，那个地方有深不可测的磁场，你的手中蓄力越多，就越会反弹到自己的身上。”

说着，杜如双就莞尔一笑：“文和玉，你手上的力可以暂且消去了。”

宁一凡是觉得有些好笑的，从前，他还以为，文和玉这样的秉性，是永远不可能被人所征服的，如今，这杜如双竟然能将文和玉的心思和动作把握的这么清楚，且也让文和玉吃这一套，真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