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不告而别实在是万不得已了。若不是因为他还有江山要接管,她肯定要帮明羽这么可怜的女子找回幸福。宁一凡的声音里带着某种程度的空灵,明羽的神色之间突然有了一种笃定,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总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宁一凡了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若你要说明自己是宁一凡,可能拿出什么凭证来?”
当年宁一凡将她救出来的时候,他们曾经在药谷中度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对于明羽来说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了,因为,任沧澜也在。当然,当时涉世未深的她也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就毅然决然地离了师尊,前往京城寻了任沧澜去了。之前的一天,任沧澜与明羽开玩笑,说若以后两人迷失天涯间,要用什么印记来成全对方的寻得,明羽是多么的古灵精怪,在任沧澜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整串的牙印来,便是那还微微泛着红色的牙印,这个时候还留在池重的手臂上呢,这些,宁一凡都是知道的,她索性想要哄骗明羽,装成任沧澜的模样,她还算是在行的。“怎么,你现在就想看了我的真身吗?殊不知在这荒郊野岭的,你若是看了我的身子,以后可是要与我结成夫妻的啊。”
宁一凡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调戏明羽的机会去?当然,这也是装成了任沧澜的样子,这样的黑历史,可千万不能被文和玉知道了去。便是这么想着,嘴角也慢慢地浮现了笑意。明羽的脸蛋已被羞得通红,她的眼神之间含着薄薄的怯意,这个人难道不是宁一凡?她做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个意思,莫非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可是想到这个方法是唯一一个可以鉴别真身的方法了,便也不产生什么计较,冷冷地地说道:“若是你不能证明自己,与我在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明羽留在任沧澜上的这个印记,这个世界上当真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了,宁一凡怎么可能知道。就算是告诉了敌人,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威胁来,若是用了其它的方法来对峙,恐怕就是要出了祸端了,明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的心机深沉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前在药谷的时候,还是个自由倜傥的人,最看不惯的事情就是那些削尖了脑袋往别人的心里头钻的人,可是如今,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从前的自己,没有不如履薄冰的。如今想来,肯定也是在那个时候就留下的怪毛病,只是这一切又应该怪罪在谁的身上呢?这么轻巧的叹息,已经在空旷的环境中慢慢地形成回声,而后游荡开来了。宁一凡看到时间也不算紧迫,打算再试探一明羽,笑着说道:“姑娘,若你愿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对质一些别的东西去,只怕是你要让我掀开自己的衣袖,以后对你的名声也未必有好处了啊。”
说着便淡淡地笑了一下,眉目之间分明是有了一些嘲笑的意思来。对这个人的怀疑慢慢地就有了计较,难道说他真的是?明羽慢慢回转思绪,心中倒是有了一点的失落,倒不是因为要面对真刀真枪的敌人所有的恐惧,而是对面的这个人并非是真正的任沧澜而有的惶恐。既然是这样,就不应该怪她不客气了,便是这么想着,脑袋里又有了一个计策。凡事还是要先拖住他才算是最好的。明羽的嘴角之间拂过了淡淡的微笑,她笑着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你真的有本事让我看到你的手臂,即便是坏了名声又怎么样。只怕是你不敢吧。”
说着便慢慢地往前走了一步,一双手却已经慢慢地准备好机会,抓住自己胸前的那个口哨了去。宁一凡心中暗笑,却也不愿意在神色之上有所表示,便是淡淡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吗?”
明羽颔了颔首,并不说话。宁一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分明是多了这么多的脚程,就为了与明羽好好地说说话,如今话也没有说上,反而是与她调侃起来了,不过从另一个侧面来讲,也许也是他迷恋上与明羽的交流方式吧?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除了忠心耿耿的四儿之外,还有谁会真正地顾及他的感受?左不过就是一个个心怀鬼胎罢了,便是现在这个样子,当今朝堂之上真正能够与帮他说话的人还有多少呢?而明羽,这么单纯透明的女子,最有当年任沧澜的样子了。这样的愁思缓缓地从池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一步一步地来到了明羽的身边,眼神全然是爱怜与喜欢,明羽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了,慢慢地往后退去。这个人如果不是宁一凡,岂不是惨了?“那我问你,若是我给你看了,我当真有你要的东西,那怎么办?”
宁一凡笑意盈盈地说道。明羽的心里头几乎是要崩溃的,这个人怎么好像是个变脸大神一样,什么事情都是说变就变的吗?刚才还是阴沉着脸的,这会子竟然也如此嬉皮笑脸了起来?这么想着,心里头也稍微安定了下来,低着头想了片刻,缓缓地说道:“若是你真的有我要看的东西,我答应你一个条件便是了。”
宁一凡一时之间忍俊不禁,这个傻孩子就是这么容易地把自己给害了吗?一个条件?若是当真要让她对任沧澜以身相许了,她会答应吗?这么想着,宁一凡也稍微地做起了样子来,“一个条件?所有的吗?”
眼神中有柔情在慢慢地流转开来,明羽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她打定了心思,对面的这个人不是任沧澜,而且就算不是,按照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太可能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如此想来,心里面也稍微地安定了一下,淡淡的地说道:“自然,只是若你没有了,又要如何?”
宁一凡在心头暗暗地发笑,脸色中却不能不表示出来该有的淡定:“若我没有,自行消失了去,或者是让你五花大绑到你那些兄弟的面前去,如何?”
明羽心中并不相信,她之所以兵行险招,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中有了计较,手上还残留着些许的毒液,若是进展得顺利的话,她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吧自己手上的东西拍在了对方的手臂上。手臂是血管最多的地方,若能找准时间下手,会给自己留下充足的逃跑机会,这么想着,眼神浮现起丝丝的狡黠。现场的局面不能说是不奇怪的,分明是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却偏偏要一个个地装出胸有成竹了来,明羽也装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来,笑着说道:“好,那请你就这么做吧。”
说话之间也慢慢地移了步子,来到了宁一凡的面前,池重身上的杜若香味当真是让明羽沉醉的,她慢慢地镇定了自己的心神,而后聚精会神地将手掌上的毒液聚集在了一处的地方,只等着有机会就要下手。从前也不曾这么近距离地与敌人交过手,心中怎么会不害怕呢?只是时至今日,若说是有什么可以退的也是不可能的了。一瞬间的事情,宁一凡慢慢地将自己的袖子挽上来,明羽并不打算细看,若是真的要计较起来的话,她肯定是没有命的,便是一掌直接拍在了宁一凡的手上,可是下一秒,映现在明羽面前的,是从前留在任沧澜手上的那一长串的牙印子。啊——明羽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的场景,整个脑海中好像突然之间就卡壳了一般,跌坐在了一旁,宁一凡也料想不到明羽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刚反应过来,就已经感受到半边的手臂已经完全麻木了。那一个晚上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在面前,还能看到明羽凶神恶煞的样子,声音里带着的全都是对任沧澜的憎恨。他的眼神中的光芒慢慢地消失了,只是慢慢地依靠在一旁的树桩上,脑海里慢慢地恢复过来意识。怎么会是任沧澜,怎么会是任沧澜?若说刚才明羽的心里头是希望看到任沧澜的,现在她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分明是自己将任沧澜给深深伤害了,可真的让明羽万箭穿心的,是这个人这一次不愿意躲开。“大夫,你怎么每次对我都下了这么狠的手啊,这一次等着的我的又是什么?”
这么说着,宁一凡已经从自己的身上扯下来一条布条来。为了抵御这一路上的攻击,他早就在自己的身上备下了可以包扎的东西,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还是被明羽给坑骗了,一时之间有觉得有些无可奈何了起来,胸腔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压迫住了一样。宁一凡的神思慢慢地安定下来,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急功近利,反而不如慢慢地调息身体,耳边却是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原来是明羽慢慢地靠近了她,她的神色里有让人心疼的不可置信——“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啊。”
明羽的声音里纵然带着嗔怪,但是却分明是无法遮盖过去的宠溺,宁一凡的心头慢慢地浮现起了一丝丝的喜悦,却也只是表现出了不以为然的样子来。其实就算是幻境,给明羽片刻的温暖,应该也是很好的吧。“我也想不到你这个女孩子家家的,每次看我都想毒死我,看来师尊在你身上的改造也不算是成功的啊。”
便是这么说着,眼角已经慢慢地将明羽所有的坚持与淡定都守住了。这个女子总是用最真挚的感情来对待周遭的人,他怎么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