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馆的区域既大又复杂,除了正厅的礼服晚会外,还有单独的会议室、讲堂、甚至还有供辉光信徒祈祷的祷告堂。 艾比盖尔与史蒂芬在其中,与这些华贵锦衣的教授还有毕业生比起来,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然而,并没有人怀疑过他们的身份,侍者依旧会为他们端来美妙的酒水与佳肴。 “诸位,发布会将在十五分钟后举行,请大家在用餐后随我去会场……” 就在人们交谈甚欢,享用美食间,场馆的一名工作人员来引导大家前去发布会的现场。 艾比盖尔忙拉着史蒂芬跟了过去。 她看到那间阶梯会议室中坐满了人,一名佝偻着身子,头发全白的老人正在讲台上主持。 所有人都在找位置,艾比盖尔与史蒂芬悄悄的在最角落的地方落座,就等着卡门教授出现的那一刻。 然而,事情总是会朝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讲台上的老教授刚宣读了开场白,就有一名侍者上来与他交流了几句,紧接着,他的表情露出惊讶。 坐位上的学生们开始肆无忌惮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那名老教授用木槌敲击桌面,示意大家安静。 “先生女士们,接下来的演讲顺序会做一些调整,原本第一位上台的卡门教授将作为最后的讲师出场。首先……我们欢迎天文系的纽曼教授先上台,为大家做学术演讲……” 老教授讲完,就有一位头戴大花帽子的中年女士提着裙摆走上台前。 艾比盖尔没有关注这个人,他在听到老教授宣布卡门最后登场时,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询问了下旁边的场馆工作人员,对方告知了他们临时休息室的位置。 于是,她拽着史蒂芬离开会场,准备直接去找卡门教授。 然而奇怪的是,休息区域的那几间屋子都没有卡门教授的影子,他明明就在场馆内,但就是不见人,跟隐身了一样。 就在艾比盖尔感到诧异时,史蒂芬忽然指了指背后的祷告室。 钟楼已然敲响,多彩的玻璃窗向外透着隐隐的灯光,夜晚竟有人在里面进行祈祷,可此时此刻,场馆的人应该都会集中在会场才对。 艾比盖尔与史蒂芬走向那边,悄悄的通过窗户往里看去,果然见到一个人影正跪在教会的星状圣标前,微微垂着头。 是他…… 艾比盖尔对史蒂芬用眼神示意,两人从祷告室的正面轻轻推开了门,悄悄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笔直的红毯通道,两侧是联排座位,靠着墙壁的地方有许多的柜子,陈放着教会的袍子与各种各样的洗礼物品。 那个男人就背对着两位记者,把头埋在胸口,缩卷成一团,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史蒂芬与艾比盖尔对视了一眼,而后故意敲了敲座位,将不停祷告的教授给惊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了两人的闯入,缓缓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材立在了艾比盖尔的面前。 “两位记者,很高兴见到你们,可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卡门教授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着话,艾比盖尔立刻注意到,教授的手上拽着的,正是那串失踪了的八牙项链。 “教授!我想问问你,几天前为什么要对艾比盖尔做那样的事情?”
史蒂芬有些火气,但他没有立刻发作,很镇定的质问对方。 “什么事情?”
卡门教授扬了扬眉毛,做无辜状的反问。 史蒂芬眼睛怒瞪,艾比盖尔将欲开口的他拉向身后,自己站到前面来,对教授说:“教授。我在您的书房里找到了些记录,您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哦……”卡门教授略微恍然的说,“原来那晚溜进来的是你们,我的好心招待,没有换来两位记者的回报,反而却溜进了我家里意欲行窃,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仇血仪式!”
艾比盖尔忽然大声打断对方。“教授!你是不是想要进行仇血仪式?!”
这话一出口,史蒂芬愣住了,卡门教授也愣住了。 可接下来,这位刚祷告完的历史系学者忽然放声嘲笑,像是听到了一场非常荒谬的笑话。 “我亲爱的女士,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呵呵,我还以为你察觉到了什么,可惜啊……被囚困于物质体中的灵魂,往往只能构想出肤浅的逻辑……我本来对你还有所期待的,可如今,你太让我失望了……” 教授捂着额头,很无奈的摇着脑袋。 可忽然,他猛得一抬手,一管漆黑的枪口瞬息间就对准了艾比盖尔! 艾比盖尔甚至都没注意到,他是怎样把枪掏出来的! 电光火石间,史蒂芬猛地将记者小姐扑倒,然后下一秒,子弹就从艾比盖尔的发丝间呼啸而过。 两人撞翻了座位,史蒂芬咬牙忍受痛楚,赶紧把艾比盖尔拽到掩体后躲避。 艾比盖尔整个人都懵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卡门教授竟然会对自己开枪! 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仇怨,对方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真是可怜的凡人啊……” 又是两声枪响,卡门教授疯狂的大声笑着。 月光与灯光交相辉映,他的脚下已然浮现出了某种诡秘莫测的纹路。 会议室那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不夜的萨温节持续着热闹的喧嚣,场馆外的集市与派对依旧在如火如荼的举行。 港湾区的繁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混沌的热闹来自人们的迷信,而愚人的安慰往往都是自欺……被囚在肉体中的灵魂,只能在过家家般的爱恨中走向灭亡,凡俗中波澜起伏的纠葛,不过是一堆理不清的玩笑,人类视若珍宝还是嗤之以鼻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我的主啊……祂从来都不在乎!”
说完,卡门一枪打碎了祷告室的多彩玻璃。 皓月在此刻已经悬在了最高的位置,而在那里,神秘的月晕于云层中若隐若现…… …… 赛克瑞德东部,安地华达山脉的玫瑰湖湖底,维克托趁着桑神父将奥古斯塔弄失明,猛然一步迈出,飞快的冲向了对方。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奥古斯塔给制服,然后破坏掉对方刚布置好的仪式。 在奥古斯塔的背后,半边脸的郊狼雕像,没有眼睛的无眼狮面具,以及冥蛇的毒牙项链呈现了某种规律摆放着。 维克托不信无法破坏仪式,他要直接毁了它们! 但是! 就在维克托冲到半途中时,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扭曲模糊的画面,那些水晶蠕动起来,洞穴墙壁也逐渐长出了狰狞的毛发,两个世界的重叠异变,又开始扰乱他的心智了。 维克托心中一沉,不妙的预感瞬间袭来。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发作!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