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鲁夫…… 这对伯侄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 霹雳小香猪一开始只在核心城区的外围进行演出。 比如码头区的钻石路,或者工人底层扎堆住的黑水区,镀金大道、天鹅大道之类的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门票不可能售卖得过于昂贵,底层的劳动人民可没有那么多的闲钱。 约瑟夫因为是先见者的缘故,他的占卜项目与其他表演比起来,简直是鹤立鸡群。 每一笔占卜的收入,都被鲁夫给看在眼里,他当然会眼红,会怀疑为什么那些富豪都喜欢来找伯父寻求占卜。 不过,相较于觊觎这份力量,鲁夫与约瑟夫之间最初的矛盾,还是在经营马戏团的规划上边。 鲁夫早就看出,在贫民区表演根本没办法让他们的钱袋子变厚,如果不是约瑟夫占卜的收费高,马戏团的伙伴们连粗麦面包都买不起。 他不止一次建议约瑟夫想办法去富人区表演,甚至建议他可以到其他城市去寻求发展。 可约瑟夫从来就没有采纳过侄子的想法。 “大部分人的生活都充满了无奈与痛苦,然而即便他们生活在阴沟里,也依然享有仰望星空的权力。一场廉价表演,可以释放人们积怨的压力,如果常年住在既没有快乐又没有希望的城市暗角,人性中的恶念与暴虐就会逐步滋生,那是酝酿灾难的温床……” 见识过战争残酷的约瑟夫,就是这样向鲁夫解释的。 然而,他的侄子没有把伯父的话放在心上。 赛国的发财梦根植于大部分人的内心深处,已然生长为了参天大树。 鲁夫不明白,只是拿出部分利润贿赂城市管理局,就能去白银路甚至独立广场表演,为什么伯父就是畏手畏脚呢? 矛盾越发激烈,两人经常在歇业期间发生争吵。 即便约瑟夫没有出事,鲁夫或许也会考虑分家经营。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查清楚约瑟夫占卜的秘密。 富人们根本就不缺钱,如果是鲁夫自己来收费,他能比伯父多收五六倍的价格。 他开始怀疑伯父是一名先见者。 而在机缘巧合下,鲁夫又获得了一份关于密传的情报。 据说先见者死亡后,他的力量是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被取出来的。 于是,鲁夫的心里,时不时的会产生盼望伯父病逝的想法。 而这一天终于被他给等到了…… …… “某天,嗯……一对木匠夫妻找上门来了。”
“呼……约瑟夫没有收他们的钱,念在交情的份上?或许吧……好像他们之前认识,是好朋友?谁知道呢……” 鲁夫现在的状态有点滑稽,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嘴巴还在流血,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不停地说着。 接下来的故事就同达利安讲的一样。 约瑟夫替他们占卜,双眼突然爆裂流血,整个人歇斯底里的在帐篷里疯狂地乱叫。 鲁夫与其他马戏团的伙伴将他给制服,最终弄走,马戏团也因此停业了。 当时约瑟夫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没人知道。 后来,鲁夫把他送去了医院,却诊断出伯父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他那时很穷,负担不起约瑟夫的治疗费用。马戏团也被拖累,无法正常经营下去。 最开始的那批伙伴大多数也都散了,后来鲁夫才叫回来了少部分人,组建成了现在的表演团。 他租了一间公寓,照顾时而疯狂时而萎靡的约瑟夫。 一开始,鲁夫并没有报什么坏心思,就是很正常的对亲人进行关心照料。 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特别是在约瑟夫进行最后一次占卜后,整个人比精神病院的疯子还要难以控制,鲁夫在一个月后差不多也受够了。 这时,他心里面的坏念头再度出现。 他想要成为先见者,获得约瑟夫的力量。 只要有这种力量,甚至不需要经营什么马戏团,鲁夫靠自己就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钱。 但问题就在这里,他是个小白,他什么都不懂。 也如他所招供的那样,鲁夫并没有动手直接害死约瑟夫。 约瑟夫后来入迷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躺在了家里。 他的入迷不是简单的睡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连呼吸都没有。 说到这里,鲁夫满眼都是恐惧。 “葬礼……对,我其实已经找好了教堂,选定了下葬的时间,并且准备向朋友们发出讣告。但就是那天晚上……该死!那天晚上,约瑟夫突然动了!”
入迷的后果来了,最初不是很强烈,约瑟夫死去的肉体异变很少,与维克托认知中的入迷有一点点差异。 他的身上只是出现了肉质重组粘合的现象,像是要融化的香皂。 鲁夫这个小白,他什么都不懂,他看到伯父像个活死人般在棺材里蠕动,以为这是密传即将离开死者的征兆! 于是,在对神秘能力的渴望下,鲁夫做出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没有将约瑟夫下葬,而是把他运回了旧仓库的地窖里锁起来了,准备在剩下的日子中,慢慢研究如何获取对方身体内的密传。 维克托在解决约瑟夫后,检查过地窖里的东西,确实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书页与进行错误仪式后残留的痕迹。 当然,还能看到鲁夫“献祭”给约瑟夫的一些动物残肢,荒唐且可笑。 约瑟夫入迷后,就这么被鲁夫给“越”喂越离谱,直到后来,鲁夫发现他养出了一个怪物,这才被吓得把仓库的几道门都给锁死,再也没有去地窖里看一眼。 “呼……我已经……已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地窖的门了,直到现在……你们赢了,彻底的赢了,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杀死约瑟夫。”
“你有没有谋杀,我们会让更专业的人来评估你的供词。”
亨利沉着脸,在审讯室外冷言道。 维克托捏着下巴,仔细琢磨鲁夫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眼睛一眯,忽然从其中找到了一处不合理的地方。 “你刚才说,约瑟夫与那对木匠夫妻是朋友?所以才没有向他们收费?”
“嗯……”鲁夫应了声,然后吐出一口血水。 维克托从桌子上站起身,走到鲁夫背后,好奇的询问:“木匠与马戏团老板是朋友?很奇怪,这两种职业不会有多少交集吧?不是通过第三位中间人介绍的吗?”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当初达利安说过,他们夫妻是被人介绍去找约瑟夫的。 中间人? 听维克托提醒,鲁夫的记忆在这里似乎出现了某种偏差。 他仔细回忆,抓着头发。 “有吗?我记得伯父与那对夫妻是朋友……不……不对,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我想起来了,可他是谁呢?”
“伯父的朋友我应该都认识……对方介绍过来的,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甚至……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是谁呢?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