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她故意拖着，直到第二天下午六点，才乘车去江城大学。助理打听过，余温最近行为很规律，每天早上十点去学校，晚上八点离开。不过之前通知了余温，今晚一起吃饭，晚宴是七点开始，所以她大约会在六点多离开。姚梅故意选这个时间，就是为了在江城大学门口，人流最大的时候拦住余温，告诉她她被褚家拒绝的消息。余温的脸色一定很好看。不知道那时候，她还能不能维持住她那讨人厌的骄傲。姚梅翘起嘴角，戴上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六点四十。一辆夜空黑的加长豪车停在江城大学的门口。车门打开。穿着黑色丝绸套装，深绿色高跟鞋的姚梅走下来。她手里拿着一只蓝色的手包，logo一面特意朝外。有追赶时尚的学生一眼认出，忍不住对着同伴低呼：“天哦，GGV的新款，还是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的鳄鱼白皮。至少六十万。”

六十万，在江城的郊区都能买一套房了。不断有学生投去羡慕的目光。也有人很好奇，这位富太太是谁。姚梅很享受成为视线的焦点，所以她站在那里，让这些学生把她从头到脚，连身上的配饰都念出来并且狠狠羡慕后，才露出温柔的笑容，问几个女生：“同学，请问你们认识余温嘛？我找她有点急事。”

“余卷啊？她这会儿应该在珠设系的单人操作间。是很急的事吗？”

回答的是一个短发活泼的女孩。刚刚就是她最先念出包包售价的。姚梅蹙眉，一副有点为难的模样。短发女孩解释说：“单人操作间比较封闭，一般进去的人都不愿意被打扰。如果是很紧急的事，可以敲铃通知。”

“这样啊。”

姚梅点头，顺手从包包里拿出一枚碎钻胸针递给短发女孩表示感谢。短发女孩哪里敢收这么昂贵的礼物。她不过是回了一句话。姚梅笑容亲切又温和：“我是想拜托你帮我传一句话给余温，如果什么都不表示就让你做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那好吧。是什么话？”

蝴蝶胸针太漂亮了，短发女孩抵受不住诱惑，尤其是当她发现这是一个奢侈品牌的产品后，更想拥有。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姚梅大方地放在她手心，同时，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褚家今晚的晚宴，客人名单里没有余温，请她不要白跑一趟。”

“另外，如果她识趣，就和褚致远保持距离。褚家正在为褚致远物色淑女结婚。”

什么什么？短发女孩惊呆了。这话信息量好大啊。听起来像是余温巴着那个谁谁，想嫁入豪门。褚家，是那个褚家吗？余温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选中最大的。“好，我会帮忙转达到。”

短发女孩大声保证。姚梅满意笑笑，点点头就要钻回车里去，一个身手矫健的老头子冲到她面前，那凶悍的样子，吓得姚梅连退几步，以为他要打自己。好不容易站稳，姚梅花容失色：“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你又是谁？你刚刚为什么说那些污蔑我徒弟的话？你欺负她没家人不能帮她出头是吧？你这个女人，长得不行嘴巴还挺毒。哦，我知道了，你是因为丑所以苦练尖酸刻薄，好把比你优秀的同性酸死，让你独美是吧。”

“可惜了……”“心脏了，脸孔就算去整容也还是丑得让我想吐。”

容和光突突突一顿输出。姚梅听得脸色铁青。几乎控制不住想扑上去抓花那张老脸。优雅。形象。姚梅握住包的手指捏得泛白，才没有像泼妇一样骂回去。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说：“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羞辱我？”

“你刚刚为余温出头，你……你难道和她……”姚梅深谙说话技巧。语气和词语拿捏得刚好。引导人往暧昧的方向想。容和光直接朝地上“呸”了一口：“我刚刚说错了，你不仅心脏，你眼睛也脏，你全身上下都脏。”

“你是褚国雄的秘书？不像。年龄太大。”

“哦。你是那个当了二十多年的小三。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要凑上去，非要给人生孩子的臭不要脸。”

姚梅的身份被当众揭穿。气得她气血翻涌，几乎晕倒。容和光还没有结束，啧啧完后接着说：“你刚刚说的话是你的想法还是褚国雄那老头的？嗐，不重要。我告诉你，你也回去告诉褚国雄，要不是褚致远够出淤泥而不染，余温还看不上他。害怕余温嫁入褚家？呵呵，褚致远一天不和褚家断绝关系，余温就不可能和他结婚！”

姚梅都顾不上生气了，声音颤抖问：“你说真的？你能代表余温？”

“我是她师父，我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容和光掷地有声。姚梅没想到走一趟还能发生这样的好事。这老混球的话，几乎把余温和褚致远的未来斩断。褚致远怎么可能脱离褚家。那么多钱，不信他舍得。好。很好。看在这保证的份上，姚梅决定不计较刚才难听的话。她哼一声：“希望你们说到做到，别师父说了，当徒弟的还厚脸皮。”

容和光刚刚是情绪上头冲口而出。这会儿姚梅这样讲，他心中其实也有点打鼓。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是真的看出来余温和那个褚致远感情很好。不然他早就介绍自己熟悉优秀后辈给余温了。这个，棒打鸳鸯，余温不会记恨他吧？容和光犹豫，不敢按照性情点头。姚梅露出失望的表情，再次轻哼：“我就知道余温舍不得褚家的钱和地位。装什么清高。”

容和光双眼再次燃烧起怒火，诋毁他徒弟的人格不可以！他就要发动毒舌反击，余温清脆的声音响起：“姚秘书，你管得也太宽了。”

“致远的妈妈都没有对我说什么，你一个外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来挑拨？”

“还有。褚家和你有关系吗？我是看中了褚家的钱，还是看中了褚致远的脸，这好像都是我和褚家的事。你上下蹦跶个什么劲儿？表演欲太旺盛可以去开直播啊。搁这儿演什么。”

姚梅再次被气得发抖。余温的伶牙俐齿她领教过，她不打算在口舌上和余温争长短。她只抓住一点攻击：“所以你就是贪图褚家富贵对不对？明知道褚家看不上你还巴着不放。”

贱不贱。最后三个字姚梅是用嘴型说的。她要顾忌形象，自然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但这杀伤力也很强。容和光当即就要打人。余温拉住了他：“师父，脏。”

容和光反应了下，马上配合收起手，充满嫌弃地盯着姚梅：“也对，臭气熏天的，多说一句话我都受不了。”

姚梅今天喷了昂贵的浓香水。容和光故意说臭。甚至还捂住鼻子。姚梅气得浑身乱颤，恨恨地盯着余温：“褚家不会接纳你的，你死心吧！今晚的晚宴就是证明！”

“晚宴？什么晚宴？”

余温一脸茫然。看热闹的同学忙把姚梅的话转述。余温语气平静道：“哦。我根本就没同意去，你们一厢情愿也就算了，没想到还来特意通知，这么看重我吗？不好意思，我一点不想和褚家有关系。”

姚梅没想到今天羞辱不成自己反被折辱。余温这云淡风轻的样子，一下就赢过她了。姚梅不想再待下去。继续争辩只会出更多的丑。她没什么力量地丢下一句：“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钻回豪车匆匆走了。来时有多端庄风光，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但不可否认，她的态度代表着褚家的态度，如果褚家公开说点什么，对余温还是有影响的。余温赢过其他设计师，接到了江城的城市首饰设计任务。可万一她有名声瑕疵，政府说不定会换掉她。容和光把自己认识的人盘点一遍，发现没有能和政府那边说上话的。不禁怒火转移，把来找余温的褚致远骂了一顿。褚致远诚恳听着，当时没说什么。但过了几天余温又去政府部门开会，对接的人客气极了，和之前的不耐烦完全不一样。也不要求余温把成稿画完再审稿，而是耐心听余温讲诉草稿阶段的创意。余温晕乎乎，还是被送出来的是，工作人员的一句话让她隐约知道，这些人态度的改变和褚致远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