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之礼误以为师妹此举，是不想与自己有半分沾染。甚至不顾惜自身安危、如此任性。眼见自己的关心，反而惹来师兄怨怼。唐若若鼻头一酸，暗暗红了眼眶。“你……是在担心我？”

戚之礼后知后觉，不可思议地追问道。唐若若把嘴唇咬得惨白，却什么都不肯说。瞧师妹又是，不言不语的模样。戚之礼心中，憋闷不已。他面露苦色，忍不住质问道：“这样算什么？你觉得我的心，它是石头做的吗！”

这样一如既往的关心，叫他无力承受。唐若若努力含住眼泪，诺诺地说道：“师兄，对不起……”她明白，师兄心中的痛苦，一点不比自己少。“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戚之礼平复心绪后说道，“告诉我、正真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也好……叫我死心。”

昨夜，他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有一个能叫人释怀。师兄的恳求，像最后一根稻草般，压断了唐若若的所有顾虑。她不想，再沉默下去。因为沉默换来的，只有痛苦。“凉城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死了。”

唐若若平静地讲述着。“——杀我的人，是你。”

讲出来后，她觉得轻松了许多。原本历历在目的穿心场景，也变得模糊起来。听到这样的话后，戚之礼大吃一惊。那个瞬间，他似乎真切地感受到了，师妹一袭红衣，倒在血泊之中，缚魂剑深深没入她的胸口。失控的画面、带着锥心刺骨地痛，席卷而来。他哑然失色，呆站在原地，继续听着师妹的讲述。唐若若将自己梦见的，都一一讲了出来。梦中少女，由最初的争风吃醋，到不安、堕魔。两人渐行渐远，以及后来，她一根筋地掳走女主杨雪鸾，逼师兄前来见自己。最终被心上之人，结束了生命。“我也想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可是我怕……”她泣不成声地继续说着，“怕我们的感情，将来会成为一场、一场我独自孤勇的噩梦。”

师妹的哭泣话语，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直觉告诉他，那梦中的场景，并非空穴来风。戚之礼很愧疚，可同时也异常坚定。他摇着头，保证道：“不会的，一定不会！”

“那……要是，天意如此呢？”

少女哭肿了眼睛，不安地问道。天道意志，是无法更改的，戚之礼明白她的意思。思索良久后，他认真回应道：“若真的如你所说，那我就、换它一个明理的天道！”

少年的话，字字慷锵有力。换天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在一个正道修士口中说出，这意味着什么，唐若若心知肚明。犹记得初相见时，少年言辞凿凿地，说要卫正道、成仙途。那意气风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因为自己，他一次次地改变着。放过魔族、直言改天换命，所有本不该的事情，都悄然发生着。“——值得吗？”

她再度湿了眼眶，望向师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