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众人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沈归晚已经做好了沈繁漪向老夫人告状被问责的准备。谁知一早沈繁漪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老夫人问起昨日的情况,她竟是对沈归晚赞不绝口道:“三妹妹进退有度,才情出众,在梨墨轩还做了一首诗,赢了满堂喝彩呢。”
沈归晚听到这话,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没告状?往日里受了一分委屈,在老夫人面前都会夸张成三分,哭哭啼啼告状的沈繁漪,昨日被她气的脸都白了,竟然没乘机向老夫人告状!不过一宿的功夫,沈繁漪莫不是变了性子?一时间沈归晚心中惊讶归惊讶,但难得听到沈繁漪这嘴里吐了象牙出来,十分配合的点头道:“姐姐说的对。”
沈繁漪一口气哽在了喉咙里,差点没气个仰倒。这沈归晚还能要点脸吗!她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沈归晚,话里带刺道:“是啊,妹妹不止诗做的好,连酒量也是一绝,昨日那么多男子竟喝不过妹妹您一人呢,姐姐倒是想请教一下妹妹这样的好酒量,是怎么练出来的?”
沈归晚笑眯眯的回道:“怎么,姐姐嫉妒我酒量好?没办法,任凭你再怎么妒忌模仿,有些东西是上天给你的,强求不得。”
沈繁漪气的眼睛都在喷火了!哪只眼睛看出她在嫉妒了,她分明是在嘲讽好不!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转念一想,又觉得沈归晚话里有话,分明是在借机嘲讽她什么。一时间,她脸色变了又变,神色精彩极了。一旁沈二夫人看着沈繁漪竟如此不经事,不过被沈归晚三言两语激得失去了分寸,眉心微皱。这沈归晚比她见过所有的人加起来都难对付。小小年纪,却有着两幅面孔。在人前装的知书识礼,一副人畜无害大家闺秀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刺头,软硬不吃,简直让人无从下手。原本老夫人听见沈归晚昨天出门,非但没出什么纰漏,竟还给沈家长了脸面,沈老夫人心中自是欣慰。但又听到沈归晚竟不顾身份,竟当堂与男子饮酒,这像什么话!便沉着脸问道:“归晚,这是怎么回事?”
沈归晚不慌不忙的回道:“昨日孙女第一次见叔叔伯伯们,出于晚辈的礼数,每个人挨个敬了杯酒,祖母,可是归晚做错了吗。”
沈归晚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沈老夫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怯怯,让人完全无法将她与昨日在席上伶牙俐齿,将金陵城的父母官还有在商海浸淫多年的林昌茂气的哑口无言,极其凶残的形象联系在一起。纵使是城府深如沈二夫人,此时也有一种想要站起来撕破沈归晚那一副笑语晏晏面具的冲动。敬酒?谁家敬酒把一群男人喝趴下了!!这沈归晚到底是什么怪物?而且,在老夫人面前沈归晚自始至终都没提给萧霁挡酒的事。之前沈归晚疯狂的拿萧霁做挡箭牌,但昨天萧霁那奇怪的态度,让沈归晚警觉的意识到,眼前这人可是萧霁啊!当年他只身一人入长安,面对长安世家联合刁难皆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让世家闻其名无不闻风丧胆,可不是什么随便被她利用拿捏的阿猫阿狗。也是之前萧霁的态度对她过于温和,让她暂时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自己被诓签下卖身契。诡计多端的雪衣侯!一时间沈归晚的心中恍然大悟,默默地给自己的计划添上一个:回长安之前,要减少与萧霁的接触。沈归晚打定了主意,这里老夫人听了沈归晚的解释,原本板着的脸色稍缓。虽说沈家对家中子女要求严苛,但金陵风气开放,在家宴上男女都不分开的,更何况那些人从辈分上来说又是沈归晚的长辈,就这件事上确实没什么好指摘的。但老夫人还是教训沈归晚道:“你到底是个姑娘家,理应恪守规矩,贞静贤淑。咱们沈家不比一般人家,家风最是清正,以后你那言行举止应当要得宜,别污了咱们沈家的名声。”
这话沈归晚左耳进右耳听。家风清正,亏老夫人也好意思说道的出口。她来沈家才不到数月的时间,查了多少污糟账出来了。上至沈家的二夫人,下至底下的那些下人们,中饱私囊,勾心斗角还少了?老夫人的说教显然还没过瘾,又开口说道:“你千万别学那些有的姑娘家,认得了点字,学了点学问,却是连廉耻丢了,脸面也不要了。说起来,如果不是咱们沈家开的学堂,我还真不愿意让你们姑娘家也去,平白教坏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们。”
哦豁,廉耻丢了,脸面也不要了,若非时机不适合,沈归晚都要替老夫人鼓掌了,这可不正是形容的是这清正家风的沈家,教导出来的规矩贞静的沈繁漪。清白贞静到乘着丈夫常年征战在外,自己直接爬了自己妹夫龙床,为了一己私欲直接与外人勾结陷害了自己夫家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