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族的嫡长子,可不是羡煞旁人了。”
虽说南方这些世家的地位今非昔比,但沈家的女儿,高嫁的是北方的第一氏族燕家,他们心中也只有羡慕的份。此时沈归晚在外头,正好听见了她们提到了沈繁锦,脚步一顿……无论沈家究竟有没有参与到长安之变这件事情中来,她与沈繁锦之间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你们家大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嫁到了长安燕氏。谁不知燕氏是长安首屈一指的大族呢,日后大小姐若产下相府的嫡子,可是会封为世子的呢。”
不知是有意无意,说话间竟是扯到了沈繁锦子嗣事情上,原本嘴角噙着笑意的老夫人等,脸上神色微凝。谁不知道,沈繁锦都嫁到燕家快三年了,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虽说是因那燕熠驻守边关,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有部分原因,可一个高嫁的女儿没有子嗣傍身,终究是娘家人的一块心病。沈归晚在外头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若这沈家人知道,沈繁锦虽没能成功生下相府的嫡子,反而怀了龙种,也不知该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呢!外头小丫鬟正巧打了帘子出来,瞧见站在外面的沈归晚,道:“三小姐怎么在外头站着呢。”
说话间,不少人看了过来。沈归晚掩去眼底冷意,面上笑得乖巧道:“我在外头看两只鹦鹉打架,一时看入神了。”
沈老夫人瞧见沈归晚,正好借机道:“这是我那才回来的小孙女,性格有些顽皮,让大家见笑了。”
金陵城的世家夫人们消息最是灵通的,沈家回来个三小姐的事她们当然有所耳闻,有的上次在春朝园见过沈归晚的倒也罢了,第一次见的少不得盯着她好久,心中暗自感叹这沈家的三小姐,竟长的如此好样貌。沈归晚已经被人打量习惯了,十分大方的去给老夫人请了安后,又仔细打量了老夫人一番。沈老夫人是今天的老寿星,只见她穿着鲜亮的暗红色对襟裙子,看制式倒有几分宫装的式样,银白色的头发梳的光亮,众人拥簇着她坐在屋子中间,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这一刻沈归晚有片刻怔然。这样天伦之乐热闹的场景,自从她入宫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了。看到这些人,她想到了燕家,想到了父亲祖母,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燕氏的血还没干呢,不知什么时候她能重新回到长安,为燕家报仇!虽是明媚的春日,沈归晚却如坠冰窖之中;虽处鲜花着锦的富贵乡,但沈归晚却觉得自己是在那红莲焰火的修罗地狱。这一刻,她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方才控制住自己情绪,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流露出端倪!而此时沈繁漪见众人看着沈归晚的目光带有惊艳之意,又对沈归晚都赞不绝口,她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帕子,勉强维持镇定,开口道:“三妹妹怎么才来呢,大家都等着你一起给祖母拜寿,送寿礼呢……”原本按照沈家之前的规矩,寿礼在清晨请安的时候一齐送了,哪里用得着如此麻烦。可今年不知沈繁漪提前与沈二夫人说了什么,便将这清晨送寿礼的环节,改到了上午当着宾客们的面送。沈老夫人最好面子,也乐得让外人看看自家小辈是如何的贴心,便也点头同意了。只见沈二夫人先送的是一块寿山石,老夫人看的很是欢喜;沈夫人送的是她亲自绣的牡丹屏风,色彩艳丽夺目,虽然老夫人对沈夫人这个儿媳不是特别满意,但沈夫人的绣功是好到没法挑剔,便也笑着收下了。然后便是陆姨娘以及一些庶出的子女,他们身份比不得沈夫人她们,出手不似这般大方,但也颇具心意,送的礼物都是能上得了台面的。到了后面,沈繁漪才起身笑着说道:“繁漪知道祖母信佛,便用金线刺绣出了一本金刚经,又在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是由圆通寺的方丈开过光的……”说话间,跟在老夫人身边的常嬷嬷早就亲自接过了沈繁漪的寿礼,展开一看,众人无不赞不绝口。只见那是用薄如蝉翼的云锦裁剪出的纸张,上面的经文用小楷抄写,字迹娟秀,再用头发丝般粗细的金线逐个绣出一本经文。今日所有这些寿礼之中,论心思之巧妙,夺人之眼球,沈繁漪这个当之无愧的能拨得头筹“二小姐好孝心,不愧是老夫人您亲自调教出来的。是啊,二小姐如此才气在咱们金陵城也是首屈一指了,不愧是清渠先生的弟子,”听着底下人附和赞许的声音,沈繁漪不由有些飘飘然了。紧接着目光一转,落在了沈归晚身上,扬声:“三妹妹怎么不将你的寿礼拿出来?”
不等沈归晚回答,沈繁漪道:“听说三妹妹给祖母准备的是一幅百寿图呢,没想到三妹妹不止医术高明,就连刺绣的手艺也这么好。”
一旁的林娇娇听了沈繁漪这话,一改之前在春朝园中对沈归晚的针锋相对,故作夸张的低呼一声,道:“这百寿图可不好绣,没想到沈三小姐竟也如此的蕙质兰心。”
倒也难为她,能想出个蕙质兰心这么个成语出来了。见沈归晚不说话,林娇娇越发得寸进尺道:“不知三小姐,和繁漪的女工谁更好呢,不如你们比试一下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恶狠狠地看了沈归晚,今日她定要报当日在春朝园之仇,让沈归晚在金陵世家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