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邢妈妈见沈归晚全然不似外面传言的那般厉害,语气温和,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下便觉得之前那些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行事也不再束手束脚,直接亲自带着人到了年丫鬟房中,一一开箱倒笼的查抄了一遍。不过抄捡出的是些碎银子扇套等物,有的是沈归晚随手赏的,也有是她们这些丫鬟贪玩偷偷地私下在外面买的,而那邢妈妈却当着沈归晚的面,道:“这也是赃,不许动,等明日回了二夫人再动。”
见她如此狗仗人势,春禾冷着脸,讥讽道:“妈妈可都看见了,我们的东西都在这呢,不过是些碎银子什么的,都是上面主子赏下来的,若追究下来都是有去处的,邢妈妈您别说回了二夫人,就是回夫人、老夫人我们不怕的!”
邢妈妈仗着自己年纪大,辈分高,在沈家那些下人们面前耀武扬威惯了。原本她带着这么多人来势汹汹,是想捡着沉玉轩的错处好在二夫人那里邀功呢。谁知这沉玉轩竟如此干净,竟连一丝污秽都无。她哪里知道,这沉玉轩上下之前那一批心眼活泛的人全部都被沈归晚换了。这些人,都是沈归晚亲自挑选的,为人忠厚老实,在府上也都安分守己。此时邢妈妈不知其中原因,只心里琢磨难不成抄捡之事提前走漏了风声,所以才让这沉玉轩的人提前有了应对。然后又被一个小丫头如此奚落,只觉得颜面大失。当下她的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但却没发作出来,而是道:“姑娘这话差了,谁说都搜完了。”
“我们这些姐妹的箱子柜子可都被你们倒出来了,衣柜里、床底下,你的人都翻了个遍,难不成你还想掏老鼠洞不成,还是说……”春禾说到这里的时候,霍然明白了这邢妈妈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她们这些普通的小丫鬟,顿时脸色骤变,道:“你好大的胆子!”
见春禾变了脸,邢妈妈的嘴角依旧噙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奴是奉的夫人命令,无论是主子还是底下的丫鬟,一视同仁,都得查。三小姐,老奴先向您赔个不是了,但,东西没找到,您这里老奴也不得不亲自动手,来翻一翻了。”
此时沈归晚正坐在那吃茶,听了邢妈妈的话,嘴角噙着笑道:“既然如此,过来搜就是,箱柜都在那摆着呢。”
听到沈归晚这般说,邢妈妈带的那群丫鬟正要动手,又听沈归晚道:“但我丑话放在前头,若搜出你们二房丢的东西,到时候我亲自磕头向你们二夫人请罪,将我赶出沈家也不为过。可若是什么搜不出来,我这人吧没别的什么有点,就是心性小爱记仇,日后只要我在沈家一日,我是主子你们是奴才,你们最好日日烧香拜佛,别犯我手里了!”
说到后面的时候,沈归晚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声音也变得冷厉。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掷,方才还无比嚣张的一群人,顿觉有一股慑人的压力迎面而来,瞬间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无一人敢上前一步。邢妈妈急了,道:“你们怕什么。如今家中是二夫人当家,可不是三小姐,我们奉了二夫人的命令,就算你是主子,也不能违了沈家的规矩!”
她直面与沈归晚叫嚣着,但底下的人可不像她这么缺心眼,无论她怎么邢妈妈没预料到底下的人如此不中用,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句话给吓着了,暗骂了一声废物,转而看向沈归晚道:“她们怕三小姐您,老奴不怕,今日老奴倒要亲自瞧瞧。”
眼见邢妈妈如此不知死活,沈归晚心底冷笑,直接丫鬟们把箱柜一齐打开,将镜奁、妆盒。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齐打开。邢妈妈瞧见沈归晚气势汹汹,行事又如此的干净利落,心底难免多了两三分的惧意。但话都已经放下了,人也都已经该得罪的已经得罪了,这个时候退缩她反倒是两边都讨不到好处。索性,她直接梗着脖子上前,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翻看了。沈归晚来沈家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沈夫人为她添置的,东西不多,这样一一地摆开之后,更是一目了然。先前邢妈妈还是一脸自信,可是翻到后面,越看越没什么,脸色也越来越白。在沈归晚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的额头上也开始渗了冷汗。“邢妈妈,可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眼见东西都翻了差不多了,她们依旧一无所获,查抄沉玉轩她们来势汹汹,在沈家可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若查不出什么,二夫人那里,绝对要生吞活剥了她。就在邢妈妈面色惨白,支支吾吾,全无之前气焰之时,忽而——她看向了帘幔后的榻上。她随即一指那里,道:“那里,那里还没搜呢。”
春禾见她如此,气得咬牙道:“你们想要翻小姐的绣塌,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邢妈妈根本就没将春禾威胁放在眼中,见她如此只觉得十分碍眼,轻轻一挥手便命人将她拉下去。眼见这邢妈妈如此嚣张,坠儿开口道:“放眼金陵,哪家抄捡奴才抄到了小姐院子里去的,若传出去成何体统。邢妈妈,你们二房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眼见春禾和坠儿两个人,一个态度坚定,一个虽语气温和,但却话里藏锋,邢妈妈根本不是两个人的对手,竟是索性耍起无赖了:“怎么,你们拦着,莫不是这床上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被我们翻着了?”
这话着实无赖,若传出去对一个姑娘的清白也是莫大的侮辱。这下不止春禾,就连坠儿也被气的面色微变,下意识的看向沈归晚。只见此时沈归晚的神色出乎的平静,道:“让她去吧,不搜出点什么,她们是不会罢休的。”
“小姐……”只见沈归晚轻轻摆手,邢妈妈自以为得了意,直接上前掀开沈归晚的被子就是一阵胡翻,‘啪嗒’一声,一个裹着红绸布的东西,从被子里掉了下来。春禾和坠儿面色齐变,还未上前,便被邢妈妈一把将东西捡了起来,语气得意到:“瞧瞧,这赃物不是翻出来了吗,来人,去告诉二夫人,用巫术诅咒二小姐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