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族燕家,一路扶摇直上,如今已是宫中的贵妃。难不成家主想要沈家出第二个沈贵妃?就在众人心中惊疑的时候,沈繁漪已经施施然的走了进来。“见过父亲。”
沈繁漪向沈修仪行了个礼。沈修仪看向沈繁漪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泽,神色看不出喜怒,淡淡问道:“繁漪,你来是为了何事?”
听到沈修仪波澜不惊的声音,沈繁漪的心中闪过了一丝紧张,无意识的捏紧了手心。以前沈修仪虽未对沈繁漪下书房中的禁令,但大多数时候沈繁漪都是来送个甜汤点心,或者被沈修仪传唤过来问功课的。像今天这样,沈修仪和手底下的门客们商议事情,她贸然进来,却是第一次。但沈繁漪知道,她必须赌一次……如今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沈家二小姐不过是个冒牌货,昔日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尊荣已经没了,甚至现在沈归晚在沈家有贺氏和贺玉宛撑腰,如今她甚至连沈归晚都比不上。她沈繁漪纵使血脉卑微,但毕竟是锦衣玉食长大,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失去身上的光环,再过那些寻常普通的日子。她必须主动出击,自己替自己争取机会。沈家做主的事沈修仪,如果能得到沈修仪的信任,成为沈修仪身边无可替代的存在,那么区区沈归晚算什么!所以……她要效仿当年的沈繁锦,主动向沈修仪献计,引起沈修仪的重视。想到这里,沈繁漪压下心底的惶恐,学着沈繁锦淡然的姿态,向沈修仪道:“女儿见父亲近些时日总是愁眉不展,是否遇到什么难事,女儿虽愚笨,但也愿意为父亲分忧一二。”
沈修仪望着与之前有所变化的女儿,眼底闪过一丝黯茫,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声音道:“看来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对此你怎么看?”
沈繁漪感受到了头顶从沈修仪的身上传来的那一种压迫的感觉,道:“女儿觉得,这一切或许并没有父亲考虑的那般复杂……”“雪衣侯这些年镇守南方,虽权势滔天,但对朝廷还算忠心。可一切,再沈归晚回到金陵之后就开始变了!”
“从一开始查封林家的当铺,而后雪衣侯下令软禁刺史大人,其中多少都与沈归晚有些关系。父亲若是想要破解这个局,女儿认为,必须从沈归晚身上下手!”
沈修仪中掉沈繁漪与沈归晚之间的矛盾,但此时,听到沈繁漪这么说竟有几分道理……原本金陵的局势一切都是按照沈修仪计划中的发展中,可是到沈归晚回到沈家,便带来了腥风血雨。那个孩子果真如预言一般,只能给沈家带来无尽的灾难!沈修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凛冽的杀意……就在沈修仪若有所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仆从的回话,道:“老爷,长安来信了……”此时已是月上中天,悬挂在夜空中的明月,隐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如同深宫中帷幕后的美人……从罪臣之妇,到宫中女官,再到如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沈繁锦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娘娘,圣上今日歇在了嫣贵人那里……”底下的宫人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唯恐这位盛装等待了大半夜的贵妃会大发雷霆。但只见那端庄的坐在美人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的贵妃娘娘,闻言只是将目光从书卷上移了移,随即嘴角绽开一抹温婉的笑道:“是前两日圣上在梅园宠信的嫣贵人,生得年轻貌美,就连本宫见了都欢喜呢,难怪圣上会去她宫中呢。”
又瞧见了底下回话的宫人瑟瑟发抖,贵妃笑意更浓,道:“怕什么,圣上贵为天子,雨露均沾才是好事,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歇下吧。”
“是……”底下的宫人们闻言鱼贯离去,心中无不被这位贵妃的气度所折服。沈贵妃虽得宠,却从不恃宠生娇,一如既往的从容大方,宫中上至太后下至普通宫人,对她都无比钦佩。因她的品德高尚,大义灭亲之举,让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她曾经嫁过人的事情,甚至觉得若有朝一日这位贵妃诞下皇子,继后的位置当非她莫属……但等宫人们都离开之后,只见原本从容优雅的贵妃娘娘,面色倏然变得阴沉下来,将桌上的东西一一扫落在地,温婉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娘娘您消消气,您现在还怀着身孕呢,若是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只见一个女官模样的人连忙上前劝慰道,此人正是如今沈繁锦的心腹素云,昔日她是在未央宫伺候先皇后的!沈繁锦到底程府极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的愤怒,冷笑道:“一个梅园里卑微低贱的宫女,本宫还不放在心上,本宫气的是……那宫女的眉眼,你难道没看出什么吗?”
素云倒抽了口凉气……她在宫中多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赔着笑道:“这个娘娘就多虑了,圣上封她为贵人,左右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罢了,等入秋之后沈大人他们回京,娘娘您再为圣上诞下一个皇子,后位不就是您的囊中之物吗。”
虽然是恭维的话,但确实宽慰了沈繁锦不少。沈繁锦告诉自己,那已经是个死人了,根本就连跟她争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能拘泥于一时半会儿的宠爱而乱了大谋,现在最要紧的是父亲能够完成晏元祈的任务,到时候沈家重回长安,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她原本温婉的星眸,闪过了一丝凌厉!沈繁锦对沈修仪的能力很有信心,毕竟长安的局势都是按照她记忆中那般发展的,一切如同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