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气得眼珠子通红。难道,他们就活该生来卑贱,他们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吗?沈归晚见沈繁漪如此几近魔怔的模样,冷笑道:“按照本朝律法,买凶杀人,照样同罪!”
沈繁漪愤然的目光望着沈归晚,眼睛都红得快滴血。如果不是沈归晚出现,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会威胁到她,她一个备受尊崇的世家贵女,又怎会铤而走险,做出那样的事?“这一切怪你,都怪你们!”
她一手指着沈归晚,又指向沈夫人,声音愤然,几近癫狂。这一刻,她的模样变得很可怕,再也不是众人眼中那样知书达理的沈家三小姐,而是丧失了理智的恶魔,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黄莺儿和画眉,都不敢上前。“既然错了十六年,为什么还要非得找回她,为什么就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话音落下,只见她忽然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戾的神色,竟是将藏在袖子中的簪子直接向沈归晚刺过去……但还没靠近沈归晚,就被贺玉宛一把拦住,他的眼中带着愤怒,瞪着沈繁漪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还敢伤人,可真是胆大包天!”
沈繁漪被贺玉宛推翻在地上,眼中只有无尽的绝望……沈夫人被沈怀瑜扶着站了起来,在沈怀瑜的劝慰之下,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不似方才那般痛彻心扉。在听到沈繁漪的指责时候,她脸上神色倒没多少伤心,只是轻轻摇头道:“冥顽不灵,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但沈繁漪兵没有将沈夫人眼底的失望放在心里,她现在有的只是对所有人的怨恨!一朝之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本以为可以再东山再起,可沈归晚又再度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设下的局一环扣一环,让她根本就逃无可逃!此时沈繁漪已经被仇恨冲晕了头脑,失去了理智。她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怨恨的目光望着居高临下的沈归晚,却对上的事沈归晚那嘲弄目光。那是……看猎物的眼神!倏然间,沈繁漪觉得似乎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原本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她,骤然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难以置信的望着沈归晚,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了这一天,你等了多久?”
沈归晚那样的心机和能力,分明从一开始回到沈家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但沈归晚并没有。而是从一开始,以沈家嫡女的身份出现在沈家,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鸠占鹊巢的事实,让她整日里都在惶恐不安之中;再然后,一步步的,遣散她身边的人,斩断她的左膀右臂,瓦解她在沈家经营多年的势力……每一次,再沈繁漪以为自己终于摆脱沈归晚的阴影时候,沈归晚却再度出现,用现实狠狠地打了自以为是的她一巴掌。沈繁漪此时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可谓是精彩至极……“恨吗?”
她的耳边,传来了沈归晚幽冷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传来,“一次次看到希望,又一次次的陷入绝望。这一切,只是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感受到的痛苦而已!”
听到那样幽冷的声音之下,沈繁漪望向沈归晚的目光,由怨恨变成了惊恐……这一刻,沈繁漪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自己究竟招惹上了什么样的恶魔!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修仪开口了……“沈归晚,休要放肆!”
沈修仪铁青着脸色开口道:“她有没有罪,也该交由官府定夺,而不是由你滥用私刑逼问。”
他语气中的偏袒之意显而易见,沈归晚眉峰一挑……这个时候只听得贺玉宛站在沈归晚面前,冷声说道:“沈修仪,你是瞎了吗?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这沈繁漪心狠手辣刺杀归晚在先,怎么反倒变成了我们欺负她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姑娘德行像谁了!”
论护犊子,贺玉宛可丝毫不输给沈修仪。而且他行事说话直接,根本不屑于那些弯弯绕绕,一番话气得沈修仪险些晕厥过去。他结交之人,皆都是些清流名士,何时被人用如此粗俗的话嘲讽过,一口血哽在了喉咙口,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贺玉宛,道:“乡野莽夫,乡野莽夫!”
而这贺玉宛这个‘乡野莽夫’丝毫不介意的略一挑眉,望着沈修仪的目光,语气讥讽道:“沈修仪啊沈修仪,你枉为一族之长,为了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害了我姐姐的一生不算,还要害苦我的外甥女。今日之事我不管,你若是不能处置妥善,给我们贺家一个交代,这件事我贺玉宛和你这个伪君子没完!”
‘野种’两个字,也触痛了沈修仪内心中的痛处,他瞪向贺玉宛目眦欲裂……“贺玉宛,这是我们沈家家事,与你什么关系?”
贺玉宛撸着袖子,毫不畏惧的说道:“谁欺负我外甥女就是和我贺玉宛过不去,怎么,你沈修仪可是自诩名士半辈子,难道还要包庇罪人吗?”
“你……”沈修仪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贺玉宛,但你了半晌,愣是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现在十分后悔当时为何听了术士的话语贺家结亲,更气贺玉宛早些年好歹也算是个知书识礼的才子,怎么这些年变成了如此不堪的模样?沈修仪深吸了好几口气,心底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和贺玉宛这样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计较,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沈归晚,沉声问道:“你想怎样?”
沈归晚不答话,似是在思索中什么。他是何等的心思剔透之人,早就看出今日设局之人,也是拥有最终话语权的,不是贺玉宛,而是沈归晚!他觉得,沈归晚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与沈繁漪不和,更想以此与沈家来谈条件……谁知沈归晚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想要一个公道而已。”
沈修仪气急败坏,咬牙问道:“你所谓的公道,是手足相残,家丑外扬?”
听到这话,沈归晚原本澹然的神色,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目光看着沈修仪,嘲讽道:“原来自始至终,这么多条性命,我所受的迫害,都只不过是家丑而已?既然如此……”沈归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道:“我与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走……我们去衙门!”
“你敢!”
沈修仪面露杀意,一声令下,竟是让侍卫将沈归晚与安贵他们等人,团团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