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认识他一般,此时她的心中已是不足以只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了。沈归晚虽对这几日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她心思玲珑剔透,联想到一些忽略的细节和曾经透露出的不对劲,她很快便就明白了过来……“你……你是他们安插在侯府的密探,秦家的鸿门宴,他们最大的筹码是你!所以,你到底是百里臣还是……百里昇?”
面对沈归晚的质问,百里昇不发一言。但在对上沈归晚那如明镜般澄净的目光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躲闪。百里臣无从解释,就在气氛陷入一种僵硬的沉默的时候,一道戏谑的声音横插过来,道:“沈三小姐,难道你连自己的情郎都分不清了?”
听到这样散漫到让人无由火大的腔调,沈归晚眼皮子一一跳,回头一看……果然!能说出如此欠揍的话的,除了容二还能有谁。沈归晚恨得牙痒痒的,看向容二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从惊骇转为了愤怒,那般样子恨不得上前吃了他一样。瞧着沈归晚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容二本就心虚,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识趣的躲在了百里昇的背后。瞧见这两个人,琴魅眉心微皱,道:“主子没有召见,你们怎么来了?”
百里昇没说话,容二笑眯眯的说道:“是百里昇这个家伙担心自己心上人的安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至于我么……是来看热闹的。”
这下,就连琴魅都一言难尽的看着百里臣了。对于自己这位自己名义上的上级,琴魅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这位在门派中,空有野心,口号喊的响亮,但实力却十分堪忧,最大的本事就是识时务。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似乎都有办法全身而退,就连琴魅都看不穿。这个人,究竟是真的自己有实力,还是单纯的运气好……就在这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百里昇神色凝重,上前道:“属下不复殿下所托,我找到了这个!”
沈归晚忍不住好奇的顺着目光看去,只见百里昇将匣子打开,只见匣子装着的竟是一支银镀金佛手花金簪。佛手花蝶簪首,嵌一对红宝石,间饰点翠叶纹,在尘封的匣子中,竟有一种惊艳的美……这支簪子可谓是精美至极,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纵使沈归晚自诩见多识广,也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了。除了这簪子异常的华丽之外,又觉得似曾相识,究竟是蹭在哪里见过呢?沈归晚想了许久,可是一时半会儿,竟也记不清了……“这是……”“当年的天策王,宴无双留下的东西,应该就是找到天极城关键的线索了。”
一旁容二噙着笑的声音解释道:“真没想到这百里昇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然找到了它……我明白了,难怪下午的时候他匆匆地离开了青云山,进城是为了它呀。”
容二像是对沈归晚解释着什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此时所有人、包括琴魅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百里昇和它献上的匣子上,根本无人在意一旁沈归晚和容二。是以,容二的话唯有沈归晚听得清清楚楚,只见她看向容二,沉着声音道:“这样隐秘之事你竟逗一清二楚,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面对你沈归晚试探的目光,容二神色先是一凝,但片刻之后面不改色的拿出了之前那套应付的说辞,道:“毕竟在金陵这么久,若不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秘密,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废物。”
容二这套说辞,或许能糊弄住别人,但沈归晚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眼中有看穿一切的透彻,冷着声音继续问道:“说起来,那位南境的日教护法,此时怎么不见踪影?”
闻言,容二有那么片刻的被问住了,向了会儿,才道:“她已回南境,留我在一次,等着分一杯羹……”“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能够搞定了雪衣侯的基础上。”
沈归晚深深地看了容二数眼,竟是分不清他口中到底有几句是真话,半晌,才从心底由衷的感慨了一句:“第一次见到能将朝秦暮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
容二丝毫不心虚的说道:“我这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归晚眉心一跳,而在这个时候,容二又道:“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你也别对我横眉冷对的,其实咱们两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的。”
沈归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嘲讽道:“我看你是怕这位‘殿下’靠不住,又想重新在我身上下赌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金陵城的局势……并不如你们想象中进展顺利。”
闻言,容二‘啧’了一声,向沈归晚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三小姐,我都什么没说呢,你竟然猜出来了呢。你说的没错,本该出城与我们会和的城中暗卫,这个时候迟迟没消息,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霁猜测到了什么,将计就计了……”沈归晚眉心一动,这里容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见琴魅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二人这边,容二只得暂且先将一肚子的话给咽了回去。就在此时,只听见‘啪嗒’一声,是那匣子合上的声音。女子的声音此时不复往日里的风轻云淡,夹杂着一丝激动,道:“竟是真的……真的是天极城的东西,百里昇,你既然早就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为何今日才献给本宫?”
她的语气倏然冷了下来,只见此刻四周气氛变得剑拔弩张。沈归晚心中暗道:看这架势,他们这是要自己打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