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手中从清河县送来的文书他已经看了整整半个时辰了,却看不进去,对萧霁而言很少这样莫名浮躁的时候。想到这里,他不由拨动着挂在手腕间的珠串。由羊脂白玉的玉籽打磨的珠串玲珑剔透,之前浅绿色的绳子在那一场变故中断了,换上了红色的络子。只是这打络子的人手艺十分一般,和这精致的玉串串在一块儿十分的违和。但萧霁却依旧是惜若珍宝,舍不得换。一时也没心思再继续去看那些无聊的文书,萧霁把玩着手中的络子。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主子今日心情如何?”
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侯府的暗卫肖十七。自从青云山之变,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沈归晚离开金陵之后,整个侯府都笼罩在一层阴云密布之中。除非有十分的必要,他们都不敢往萧霁面前凑,唯恐说错了什么惹了自家的主子而被拉去试炼一番。别人倒是想躲都能躲得开,可偏偏这武衡是萧霁身边的贴身侍卫,跑都跑不掉。就上次,他不过是和同僚们炫耀了一下崖香给他新做了件袍子,不知怎么偏偏被萧霁听见了,直接将他丢到了军营抓野狼去了!自那之后武衡难得长了心眼,哪怕是崖香给他做了点心吃的,也不敢在萧霁面前说半句。武衡看了眼紧闭的书房,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说着看到了肖十七手中的信,便问:“是长安来的?”
肖十七轻轻摇头,道:“又是从南境送来的四百里加急的消息。”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肖十七直接将信塞给了武衡之后,拔腿就跑了。而这里武衡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正道:“这沈三小姐也真是,应该也到长安了,怎么就不知道派人送封信来报个平安呢……”正说话间,抬头一看,肖十七人脸哥影子都没有了,武衡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肖十七这厮给坑了!他咬牙切齿了会儿,书房中萧霁已经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正问有什么事。武衡根本顾不上再骂不讲义气的肖十七,手中拿着信进来道:“主子,是南境传来了消息……”“顾公子已经发来了三封求情支援的书信了,恐怕南境那里形式错综复杂,十分不妙。”
萧霁接过了武衡递来的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也微微沉了沉。见状,武衡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萧霁:“主子,信上都说了什么?”
萧霁将手中的信递给了武衡,道:“你自己看吧。”
武衡看完,忍不住惊呼道:“这……这南境太后竟然以天子病重为由,准备从宗族中另立太子……这小皇帝才继位几天啊,而且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这是疯了吗!”
萧霁没说话,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只见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去而复返的肖十七!肖十七小心翼翼的进来,在武衡怒视的目光下,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片刻之后对萧霁道:“侯爷,有人求见。”
武衡见他这副模样,没好气的说道:“你传个话还这么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然后便听肖十七道:“求见您的,是百里……百里昇!”
这下,换做武衡和肖十七一样,脸上同时流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神色,咬牙道:“他还有脸来呢!”
当初秦家之乱,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和他们出生入死多年的百里臣竟然会在背后捅刀子!昔日里出生入死,一起打仗喝酒的兄弟,如今却成为了对手,还骗了他们这么些年,武衡心里越想越不痛快,恨不得揍那百里昇一顿。是以,当百里昇重新来到书房的时候,只见武衡以及侯府们的侍卫怒视着他的目光,仿佛是要吃人似的。这一刻,百里昇的心中也是百味陈杂,轻叹了口气道:“如今想见侯爷您一面,竟是这般困难。”
萧霁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如今百里庄主身份今非昔比,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自然是要小心慎重,万一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萧霁的语气平静如初,但听在百里昇的耳中,却有些阴测测的,像是在威胁人,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原本端起的茶盏重新放了下来。只见百里昇原本从容不迫的神色,再度看向萧霁的时候,总算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讪讪,道:“今日在下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萧霁却道:“百里寒已死,现在整个百里山庄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本侯实在想不出i还有什么办不到的……”百里昇神色闪过了一丝凝重,片刻之后方才低沉着声音道:“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