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思和程安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安,但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很快便就反应了过来,向长公主行礼道:“微臣……微臣见过殿下。”
长公主淡淡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只是高傲的点了点头,随即便就离开了。洛三思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有影子……看来,她竟然真的还活着啊!”
程安有些无语的看着洛三思一眼,总觉得这位京兆府尹神神叨叨的,和这样一位同僚一起办案,程安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此刻洛三思并不知道程安此时的复杂,望着长公主的背影,‘啧’了两声之后,道:“你说这事怪不怪。三年前,听说她薨逝,圣上下的旨意将她葬在了皇陵,长安城还禁了一个月的歌舞。谁能想到,如今燕家没了,死去的鬼魂倒又重新回到了长安。”
“听说是圣上下的旨意,澄清说她这几年一直在道观中为国祈福,和燕家谋逆的事情毫无干系。不过这样也好,倒是避免了燕家带来的牵连,你说是吧程将军……”洛三思对程安挤眉弄眼的说道。谁不知道,这一次程家可是扳倒燕家的大功臣,这程安奉命清剿燕家余党,也不知道在这位长公主的眼中,是作何感想。而这里,程安沉默中不说话,自是看向他的身后。洛三思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花千城不知何时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身为京兆府尹,平日里自然没少和这位令丞大人打过交道。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心却黑着呢,洛三思是亲眼见过他刑讯犯人,手段之残忍让天牢里的酷吏都看不下去。“令丞大人……”他们二人官阶都在花千城之下,拱手向他行了礼。洛三思小心翼翼的看了花千城一眼,问道:“令丞大人,您来这里是……”他们来是查案的,倒不知道这位过来有何贵干。花千城面上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看出他们眼底的探究之意,道:“本官来见见老朋友。倒是洛大人,不是奉旨去查昨夜的案子么,怎么来沈家了,难不成是案子与沈家有什么关联?”
洛三思正要答话,却被程安一把拦住了。程安皱起了一双英气的眉,警惕的看着花千城,道:“令丞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花千城看出了程安眼底的敌意,无所谓的笑了笑,道:“随口一问罢了,看程将军的神色,方才是见过长公主了?”
程安惊讶的看着花千城。以前他听说过,这位令丞大人智多近妖,善于察言观色,极其难对付。只不过程安入朝比较晚,被晏元祈重用之时花千城奉命出使南境,两个人也没打过什么交道。却没想到今日却一语被花千城道破了心事隐秘,心中诧异,自然是非比寻常。花千城见程安的脸色变了又变,嘴角微微挑起了一抹弧度。长公主的事,花千城之前在回长安的途中就接到了消息。当时接到消息的时候,纵使是花千城心中也是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已经死去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还活着。只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提醒沈归晚,而且根据他的猜测,按照常理来说……萧霁应该比他先得到消息!纵使城府深如花千城,一时也不明白萧霁的葫芦里究竟在卖的什么药,暂且没将此事告诉沈归晚。谁知长公主回的竟是如此之快,得知了长公主已经悄无声息的回宫,又去了沈家,花千城心中有所不安。所以决定亲自过来,谁知会在门口遇见了程安二人。洛三思这个老油条也就罢了,真正让花千城感兴趣的是程安。都在说,这一次在燕家覆灭的事情上程家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程安年纪轻轻,便被晏元祈破例提拔为了巡防营的大将军,官居四品。无论程家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花千城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程安绝对知道些什么!眼见这三位大人就站在院子里说话,一旁的下人们也不敢催促,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道声音道:“归晚,要不我们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循声看去,只见对面的园子里有两个少女走了过去。其中一个脸色苍白,靠在另一个身上,似乎是病了……原来方才在后花园,见长公主离开之后,沈归晚也撑不住了。再加上此刻的她也没精力应付你花千城和程安这些人,便寻了个理由准备回去歇着。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正巧与他们撞了个正着。沈归晚瞧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花千城,心中暗骂了一声倒霉!但面上,沈归晚只能勉强的打起精神,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笑问道:“令丞大人您怎么来了,您身后的二位大人是……”洛三思是跟着花千城一块儿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跟着花千城,因为程安这样做了,他也只好跟在其后。原本洛三思以为,这二人的神色倏然变得凝重,还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但万万没想到,花千城追过来竟是为了个小姑娘。还别说,这小姑娘长得还正经挺好看的,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这府上的小姐什么的……“在下是京兆府尹洛三思,小姐是……”洛三思十分自来熟的打着招呼,沈归晚正想行礼,却被花千城一把给拦住了。“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说话。”
见状,洛三思倒抽了口凉气……这两个,什么情况?若他没记错的话,似乎应该大概……这位英俊潇洒的令丞大人,实则是个……宦官吧?可此刻,见他对这个小姑娘如此亲昵的态度,确实有些耐人寻味啊。一时洛三思的心中像是有一只猫爪爪在挠似的,既惊讶害怕不安,又该死的十分好奇!暗中祈祷,自己和程安不会被灭口。谁知……不回头倒好,一转身只见平日里一脸正气的程小将军,竟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姑娘家看,且问道:“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