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沈归晚低咳了一声,将自己原本飘渺的思绪拉回。看着沈怀瑜,有些心虚,但还是语重心长的教导沈怀瑜:“你在江南的时候在学堂中聪慧伶俐,可是这长安人外有人,可叫人比了过去。”
沈怀瑜生性从不肯轻易认输,闻言立即道:“才不会呢!”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只听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和脚步声,听起来还挺热闹的。“去看看……”沈归晚吩咐了一声,红菽领命而去,谁知半晌没回来,反而院子里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哎哟,你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啊!”
一听这个声音,沈怀瑜与沈归晚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小舅舅!”
说完立即反应过来,连忙向门口跑去……只见红菽单手将一个男人按在了雪地里,手中拿着紫檀木的托盘正要往男人的头上砸去。“红菽,住手!”
沈归晚连忙叫住了红菽,道:“他是我舅舅,不是坏人。”
眼瞧着贺玉宛即将脑袋开花,千钧一发之际,沈归晚的声音及时的救下了贺玉宛!虽然红菽看着这满脸胡子的大汉,怎么也无法和容颜精致的沈归晚和沈怀瑜姐弟二人联想到一块儿,但还是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掐着贺玉宛脖子的手。贺玉宛脑袋被按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而就在此时只见沈归晚不顾雪地寒冷一个箭步冲上前,正感动的眼泪汪汪……谁知沈归晚却是接过了红菽手中的紫檀木托盘,道:“以后揍人换个家伙,这托盘好贵哒!”
贺玉宛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咽下不是吐也不是,瞪着沈归晚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哪里弄了个凶巴巴的婆娘在这,我险些没被她给掐死。”
沈归晚将手中的紫檀木托盘交给了春禾之后,方才想起眼前的两个人,问红菽:“红菽姑姑,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红菽只狠狠地瞪了贺玉宛一眼,道:“登徒子!”
贺玉宛被红菽一眼瞪的有些莫名其妙和……心虚,在沈归晚怀疑的视线下,贺玉宛方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方才我看她摔了一下,准备扶她……结果地上太滑了,不小心压在她身上亲了一口……”一番话说完,不止红菽,就连沈归晚也想拔刀了!她一边捂住了沈怀瑜的耳朵,一言难尽的看向穿着棕色的大氅,一脸胡子,把自己弄得跟只熊似的贺玉宛,无奈的说道:“您也算是名门之后,好歹也将自己收拾收拾,不然就您这一副尊荣,谁见了您不会误会您是土匪啊。”
贺玉宛挨了一顿揍,又被自己亲爱的外甥女埋汰了这么一阵子,心里头有些小小的委屈。但片刻之后,还是闷闷地说道:“知道了。”
沈归晚对红菽道:“红菽姑姑,这是我五舅舅,平日里行事莽撞了些,并没有恶意的。我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不是了。”
这件事毕竟是贺玉宛理亏在先的。红菽瞪了贺玉宛一眼,但在看向自己的小主子时,脸色稍缓,道:“无妨。”
贺玉宛见危机解除了,那一颗八卦的心瞬间又升起,道:“这姑娘长得如此年轻,你怎么叫她姑姑?”
沈归晚……总不能说以前小时候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贺玉宛又问道:“话又说回来,她那功夫可真不错,你哪儿找的侍卫?”
沈归晚担心红菽身份泄露,便道:“她不是侍卫……”还不等沈归晚想将红菽的来历给隐瞒过去,只听红菽淡淡开口道:“我的夫家以前是走镖的,所以我跟他身后会了点拳脚功夫。”
贺玉宛震惊,问:“你嫁人了?”
红菽皱眉,总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烦,问题还这么多呢!但当着沈归晚的面,就算是再烦也不能揍人,红菽只能勉强的压着手痒痒的冲动,继续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道:“订过亲。”
谁知贺玉宛四号没自知之明,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那你未婚夫呢?”
“死了!”
她的刀呢!!!“怎么死的?”
贺玉宛追在红菽身后问道,丝毫不明白什么叫做分寸……红菽烦的不行,停下了脚步,一双杏眼冷冷的看向他,道:“被我杀了。”
贺玉宛倒抽了口凉气,默默地向后挪了数步,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靠近,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为什么?难不成他……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是因为他是坏人?”
红菽冷笑了数声,冷冰冰的说道:“因为他的话太多了!”
说完,转身便就离开推门进来,只见沈归晚等人已经重新围在了炉子里前暖身子呢。红菽面色淡淡,从表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如何,但只见她从炉子里扒拉出了红薯,拍着上面的灰、直接让一颗好好的红薯弄的四分五裂。就连沈归晚也不由咽了咽口水,问已经脱了他大氅,此时看起来倒也算是长身玉立的贺玉宛道:“你又干嘛了?”
贺玉宛摇了摇头,安静如鸡……直到红菽去拿炭火,贺玉宛这才活归来一般,长长的舒乐口气,和他们感慨道:“好冷的天气啊!”
天冷,人冷,心更冷。沈归晚此时不知道贺玉宛心中那点小小的复杂以及……惆怅,而是问道:“母亲说你先来长安安顿,怎么到的比我们还迟。”
贺玉宛笑道:“本来我出发的比你们早,只是这一路我正好带了一批香料要到长安来卖,谁知道今年寒潮来的早,路上的水都结冰了,所以迟了些。”
二人说话的时候,正好炉子上热的酒也已经温了,沈归晚便拿了一个海碗倒了一碗给他。这么冷的天,一壶热酒喝下去,贺玉宛舒坦的舒乐口气,拍着沈归晚的肩膀道:“这酒味道淡了些,这次我在路上遇到了西域的商队,弄了点烧刀子,这冬天喝烧刀子吃烤鹿肉最合适不过了。等天晴了,我带你们去林子里打猎去……”他这一掌,好巧不巧的正打在了沈归晚受伤的地方,疼得沈归晚倒抽了口凉气,而这里正好被回来的红菽逮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