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飘散着轻尘,光线斜斜地照进来,照亮了晦暗的空间。 没有人,照顾的下人似乎都已经被白起遣退了。 “兹···” 顾楠推开了门,白起正疲态地坐在房间中的软塌上。 “师傅,我说,这阵势摆的有些吓人了吧···”顾楠讪笑了一下。 “身体不好你还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吧,内息什么的我可以自己看书学。”
“我倒也希望能那般···”白起白了顾楠一眼,咳嗽了一声。 咳嗽完喘了口气,缓缓地说了下去:“你早就过了修习内息的年纪,此般就算修炼,也难有成就,成不了气候。”
“成不了,就成不了呗。”
顾楠随意地坐在了白起面前的软榻上:“反正有师傅你呢不是?”
白起笑着指了指顾楠:“本以为经过战阵,你能懂事些,结果还是这个德行。”
顾楠摊开手:“那没得治了,我就是这个德行。”
被顾楠气了个闷气,白起顿了顿。 “也罢,谁让老夫只有你这么个学生。”
白起强撑起了身子。 “此番为师且先助你登达内息便是······” 登达内息? 顾楠眉头微皱:“师傅,等你的病好了再说吧。”
白起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双手之中浮现出一股股看不见的气流,随后向着顾楠涌了过来。 如同崩腾浪潮的内息一瞬间将顾楠撞得一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热流经了四肢百骸,似乎冲破了体内的什么禁锢,汇聚向了小腹之中。 “师傅,这。”
“莫说话了,屏息凝神,汇聚你身中的内气,记住行气的穴道。”
白起闭着眼睛面色胀红。 “若是出了差错,你我都没得好。”
顾楠不敢怠慢,连忙闭上了眼睛。 一股股气流在她的体内涌动,竭力控制,才勉强将那些滂湃的过分的内息控制中引向了汇集之处。 白起向顾楠的体内涌送着内气,身上的衣衫鼓动不止,一股强烈的气流链接在了他和顾楠之间。 随即他皱起了眉头。 顾楠的体内和他想象中的不同,本以为会是经脉堵塞,难行气穴,需用内气猛突而破。 但是现在他的内气在顾楠的经脉中行转流畅远超他的想象,经脉穴道完全不似常人般闭塞,而是全全畅通。 全脉具通? 若不是顾楠体内根本没有半点内气,白起甚至都要怀疑顾楠是否练过内息了。 不然如何能到如此地步? 异于常人,不错,我白起的弟子,自当有别于常人。 白起勾着嘴角,无需冲穴自然是少了他许多事,本还想着能不能送楠儿这最后一学,此番却是尚能做到了。 “呼!”
猛烈的气劲四处流窜,顾楠只感觉周身舒服,便像是口渴了许久的人喝到了水。全身上下的肌肉和经络都不自觉的舒张了开来,大口大口的吸收着这些外来的内息。 直到完全饱和,只感觉周身通达,五感提升了数倍甚至能听到房外小院中的虫鸣。 细细感受之下,她的小腹下方一股气旋似乎缓缓旋转着,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膨胀一些,只是一些,小到几乎感觉不到。 等到白起停止涌送内力,顾楠依旧闭着眼睛,枯坐了良久,才睁开了眼睛。 面前的白起喘着粗气,沙哑的喉咙带着无力的咳嗽声。 “师傅。”
顾楠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虽然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什么内息,但是她上一世看过一些武侠小说,知道一种东西,叫做传功。她还真没想到,自己还能遇上这种事。 将自己的毕生所修传于他人。 如若不然,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她这个完全没有学过内力的人再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内获得这么深厚的内息。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现在体内的内力绝对要曾和她交过手的比蒙武深厚,而且是远远超过。 顾楠苦笑了一声。 “您这是,强买强卖啊。”
“咳,咳咳,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起根本抬不起声音,顾楠只能勉强听清。 顾楠坐在软塌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张了张嘴:“又让我怎么还呢?”
白起撑着自己的身子,勉强坐住:“教养学生,本便是师长该做之事,别说什么有的没的。”
“而且,为师欠你也太多了,便当是为师,偶尔,良心发现吧。”
白起似乎在笑,笑得很轻。 外面的时辰应当已经接近了午间。 阳光从早晨清冷的白色已经变成了带着暖意的微黄。 ————————————————————————— 公元前259年,武安君白起重病,数月难愈。 同年五月,邯郸造难,秦王增兵相援,王龁损五校(约四万八千人)未果。 秦王第二次命白起挂帅出征,白起以由回拒,北上难攻。 同年九月,楚国春申君同信陵君帅甲十万援赵,前后夹击,秦军大败。 秦王再命白起出征,白起称重病为愈,难为兵征。 近岁末三月,败闻连连。 —————————————————————— 秦王坐在殿中,面前的范雎弯着腰。 “武安君可愿出战了?”
秦王的眼中带着一些依稀,白起从来都是他的战神,在他眼中只要白起出征,那定是必胜。 他自己劝不动白起,他便让范雎去劝。 范雎站在座下,摇了摇头。 “大王,武安君称病,难为北伐。”
“病了。”
秦王,笑出了声:“又是病了!他当寡人傻吗!”
范雎低着头,秦王的怒火全当没有看见。 等到大殿中又安静了下来。 范雎才抱着手,轻声地说道:“大王,武安君多次抗命,在下恐其怏怏不服,有余言。”
秦王扶着自己的额头,没有理会范雎,挥了一下手:“范先生,你先下去吧。”
“大王···” “寡人!让你下去!听不到吗!”
秦王的怒吼即使在殿外都能听到,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范雎的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许久,讪讪一拜。 “是,臣告退。”
退着步子,缓缓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