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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角湾这么做算是把丑话说在了前头,你们来了就给我安心呆下去,别特么再提离开的事情,这可是你们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金角湾没必要惯着。
对于金角湾这种近乎要挟的行径,暗月村村民一开始还是很抗拒的,毕竟大家如果不是真爱填海神域,又怎么会拼死去保守葬魔渊的秘密?这金角湾简直就是乘神之危,乘火打劫嘛。 但大伙儿没硬气多久就开始彷徨了,首先是单将军明确表示,将他们送到这里,他已经仁至义尽。 照单将军的意思,连他自己进入填海神域被占区,也得从金角湾借道,至于走其他地方回去填海神域,少不得有很大可能遭遇魔族,而他只是一个游骑,并无把握保证大家的安全。 紧接着左先生也发话了,这里得特别说明一下,暗月村村民里,左先生无疑是最忠诚填海神域的那拨人之一,所以左先生必然会从最有利于填海神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他以为单将军所说不是虚言,当然大家也可以道德绑架单将军,逼着他带着大伙儿硬闯魔占区,但是不要忘了,这里的暗月村村民可都背负着葬魔渊的巨大秘密呢。 一旦被魔族俘获,看着魔崽子们那散发着恶臭的大牙靠近过来,谁敢绝对保证不透露那个秘密?再者说大家在那方寸之地暗月村呆多少年了?相比暗月村,金角湾无疑要好得太多。 只要心中始终记着填海神域,回不回去有那么重要吗?话再说回来,曾经的暗月城、如今的金角湾原来还不都是填海神域的地方?大家怎么就不能把留在金角湾看做是回到了填海神域呢? 就算单将军的威胁没有吓倒暗月村村民,但左先生的建议倒真得是让大家动摇了,村民们一想,反正金角湾的人也都是神族,说不让大家回去,时间久了谁做得准? 到底是刚刚脱离险境,人心思定,于是半推半就之下,暗月村幸存的村民便也都统统进入金角湾重新过起了日子。 至于左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双流城,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金角湾虽然陆路受到地形和魔族的双重封锁,与外界基本处于封闭状态,但其实海路还是通畅的。 尽管金角湾没有大港,不过放下去一条小船,或者大船停在不归洋里,通过小船来回转运物资、人员,还是有一定能力进行海上贸易的,毕竟从金角湾出去,已经不受葬魔渊的影响了。 金角湾一直都有和神界各域贸易往来,只是规模不大,但金角湾原本就不是什么大地方,小规模的贸易已经勉强能够满足需求,左先生出现在双流城的原因非常简单,他是随金角湾贸易团出来的。 “从金角湾出来,难道你们没从千帆港上岸?”王尧好奇问道。千帆港为了备战可是军管了好一阵子,按照左先生的说法,他们如果那时从千帆港上岸,可就正好赶上了千帆港大军云集的时候。
金角湾的贸易团不可能不被填海神域的大军发现。 “咱们的所谓贸易其实就是走私,如何能从正规港口上岸?”左先生连连摇头。
“咱们在各大神域都有接引人,每次上岸的地点不尽相同,有时甚至会从不屈神域那边走,虽然各神域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咱们也得遵循基本的规矩,哪里敢明目张胆地从正规港口进进出出?”“哦……”王尧连连点头,感觉与左先生分别不久,这位的思想作风竟有了极大的改变,要是放在当初,走私这种违法的勾当,既便神主们不去计较,他也万万不会去做的。 “金角湾不容易,一大家子要吃要喝,还得在魔族窝子里生存下去,有些事情做得过分点其实也正常。”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尧的心思,左先生神情坦然地解释道。
“唔……看来你在金角湾呆得蛮习惯嘛。”王尧见左先生都会为金角湾辩护了,不禁有些好笑。
“王仙有所不知,金角湾在我眼里就是大号的暗月村。”左先生依旧微笑着,王尧却突然在他眼底发现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见过的东西,看来暗月村的经历还是在左先生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恐怕左先生已经把暗月村覆没的责任默默扛在了自己肩上,见到金角湾酷似暗月村,他自然就对那个地方产生了保护的欲望,而且金角湾也没有什么葬魔渊的秘密需要保守。 暗月村的村民们已经为填海神域做出过牺牲,接下来他们就该为自己活着,如果这样去考虑,左先生的改变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了。 “月老大人,咱们去看看那洋神傀儡?”王尧和左先生谈说之间,鲁大师已经忙好了手头工作,走来王尧身边问道。
“额……好啊……”王尧急忙点了点头,又看向左先生。“左先生,千帆港大战,估计金角湾也会受到池鱼之殃,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很难说,我看你还是先别惦着回去了,不如随我一起吧?”“不了,我还有同伴在这里,等神域的局势稳定下来,我们还是要回去的,毕竟暗月村的乡亲们都还在那里,大家要活,活在一处,要死,死在一起。”
左先生微笑着冲王尧一揖到地。
“左光斗预祝王仙一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王尧听左先生的话里充满决绝之意,不禁眉头一皱,还想着再劝劝他,以王尧的估计,金角湾离千帆港那么近,八成已经被毁了,再回去除了徒增伤感,又能有什么用? 况且如今双流城里百废待兴,连饭也吃不饱,真不如安排个仙人把他送去后方不屈神域,在哪里活着不是活着? 可左先生直起身来,看向王尧微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千言万语俱已对他无用,那份坚毅让王尧为之语塞。 “唉,也祝你早日稳定下来,好生度日吧。”
王尧话到嘴边不禁化为了一声长叹,每个人都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谁也没法替谁决定什么,你之砒霜我之蜜糖,大抵如此罢了。
与左先生匆匆道别,王尧和鲁大师沿着岛上清理出来的一条小道向着城西走去,到了被水阻隔的所在,王尧掏出“仙见愁”,鲁大师则是拿出一个黑球,往地上一扔,化作了一只木制的漆黑大鸟。 鲁大师瞅着王尧的“仙见愁”笑了笑,王尧也好奇地看了几眼那木鸟,两位双双跨上各自的法宝扶摇升上空中,随即王尧便追随着鲁大师向着西方飞去。 两位没飞多远,就进入了一片连绵的群山,前方的鲁大师迅速降低高度,在覆盖了厚厚泥沙的山谷间急速掠过,王尧自是紧追不放。 到了一处两边山脉对峙,中间相对开阔的荒凉谷地,鲁大师的大鸟盘旋着落在了谷地中央,王尧停在他身边,随手将“仙见愁”收了起来,却见鲁大师已经信步向着右手边高耸的山崖走了过去。 王尧仰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山,只感觉峰峦叠嶂、壁立千仞、气势磅礴,其上覆盖的泥沙完整体现了那大浪拍击而来的惊险一刻。 一时间,王尧只觉对面的山峦就好似一排滔天的巨浪被凝固在了那里,仿佛随时都会倾泻而下,却又生生停滞在了半空,这让他不禁又回想起了千帆港那天翻地覆的夜晚。 “月老大人?”走到山脚下的鲁大师扭头发现王尧正站在那里看着山峦发呆,不禁扬声唤道。
“好狰狞的大山,看得叫小仙颇有些惊心动魄呢。”王尧叹息道。
“这里原来不是这样的,大劫来时改变了许多地形地貌。”鲁大师挥手指了指王尧站立的所在。“那里原来有一条小河,还有一处百十来人聚居的村落,我大劫之后回来,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额……”王尧低头看了看脚下略显泥泞的大地,虽然一路上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景况,但不得不说,越向西来,千帆港大战的惨烈后果就越是触目惊心。 连鲁大师也找不到的村落,十有八九只能是被大水冲走了,而不是仅仅给泥沙埋在了脚下。 “好在我早早就把一应修炼所需搬进了山里,经过傀儡清理,倒也勉强能用了。”
鲁大师伸手在山壁上轻轻一推,一扇石门应手而开。
“这里原来是一个峡谷,我的修炼室还在前面,大水带来的泥沙掩埋了这里,我就索性把这下面掏空了,既把去修炼室的道路清理了出来,也把这里变做了一间陈列室。”“你看,那就是我这陈列室的第一件藏品。”
鲁大师说着话信手往左边一指,王尧发现这原来的山谷,现在的山洞中光线倒还充足,在左手边靠山壁的位置,赫然搁着一具足有三、四百米高的木头傀儡。 那木头傀儡靠着洞壁站立在那里,全身上下被数道粗粗的绳索固定在洞壁上,就好似一个巨人被俘虏了,漠然等待着对自己命运的审判,王尧看着这毫无感情色彩的傀儡,竟莫名地怜惜起来。 无论什么东西,一旦做到如此巨大的地步,似乎天生就传递出一种宏大的情绪,会叫人不知不觉间陷溺其中,不由自主地就对它产生出各种感触,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心理。 这木质傀儡其实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人类脑袋,它的脑袋只是一个和肩膀连接在一起的半圆形的隆起,半圆形周边略带些不规则的棱角,让王尧不禁联想到了傀儡船那森然的船首。 傀儡的四肢与身体由一根一根粗大的木条构成,就好像傀儡船甲板上那一只只巨大的木箱。 只不过这个傀儡身上许多木条向外的一面都带着一点弧度,这倒是王尧之前从填海神主那镜子里以及对傀儡船的探测中没有注意到的,此时靠近了观察,感觉非常明显。 “这个东西做得非常粗糙,看见它脑袋上的那个机关了没有?那就是这东西的罩门所在,变形时会翻卷向内隐藏起来,但根本瞒不过明眼人,傀儡罩门如此大意,洋神这是欺我们六界没人啊。”
鲁大师向那巨型傀儡走近了几步,抬手指着傀儡对王尧道。 王尧随着鲁大师的手指看向巨型傀儡的脑袋,只见那里有一个恍若魔人头顶花绣的圆形构造,如果在傀儡船上看见,他会以为这是甲板上的下水所在,但他之前确实不曾在傀儡船的船头见过这个。 两位置身的洞穴顶部应该是经过了鲁大师的处理,泥沙均已结成硬壳,厚薄并不均匀,阳光从薄的地方呈柱状一束束地洒落进来,照耀在巨型傀儡的头上、身上,反射出金属般的光泽。 “难道说傀儡都需要个那样的机关?”
王尧举头看着巨型傀儡不确定地问道。
“只有最低等的机关傀是这样。机关傀、机关傀,顾名思义,就是那些必须经由机关设置才能发挥作用的傀儡。”鲁大师在一边向王尧解释。
“大师的意思这还是最低等的傀儡?我可是亲眼看见这些傀儡行走和变身的,感觉充满力量,而且功能也是极尽巧思,在千帆港与神族舰队交锋,丝毫不落下风。”王尧道。
“机关傀再极尽巧思,也无论它外形如何,功能怎样强大,但只要有机关存在就必然会留下无法回避的缺陷。”“虽然说凡是傀儡,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可缺陷如此清晰的当然只能算作低等了。”
鲁大师微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手指一弹,王尧只见一粒细小的黑影从他手中飞出。
等那黑影飞到了巨型傀儡身上,王尧才看清楚那竟是一只米粒大小的蚊蝇状飞虫。 却见那飞虫直接飞去巨型傀儡脑袋正中的圆形机关边,落下去来来回回爬动着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片刻之后,只见那圆形机关无声地打开了。 掀开的圆形盖板下面是看上去似乎很复杂的机械构造,一只只木质齿轮相互咬合着,齿轮中间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