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姑眉头一皱，听口气就有些不对了，轮回道道主苦着一张脸，却是不敢再说些什么。“来啊！”

仙姑又向王尧招呼了一声，转身向前走去，王尧一瞅这个架势，这仙姑哪里是要去抓什么罪魁祸首，分明是想私下和自己说话嘛，自己特么从来没和她打过交道，这位想和自己说什么？难道这仙姑有那娶不着老婆的儿孙，需要自己这月老帮忙？这事情可也不用避着人嘛，而且这里都是鬼，就特么更不用避着了。难不成这仙姑看上了天庭哪位有妇之夫？需要用到我这月老的手段？我×，看这仙姑鬼鬼祟祟的模样，这种可能大得很呢，特么的，劳资帮不帮她这个忙呢？王尧心中不禁矛盾起来。按说月老是撮合人姻缘的，这发展第三者可不是月老的本职工作，不过瞧这仙姑后台着实硬得很，自己要替她牵那有妇之夫，必然得开启仙界界面，以后倒是不用麻烦彩霞了。特么的就开个界面，劳资怎么能做那种事情？还有没有月老的底线了？不过？倘若再加一点功德呢？最起码得要一万功德……，说不得就做一回昧良心的事情了，反正就是姻缘，又特么死不了人。王尧正在那里思绪翻腾地琢磨着呢，那仙姑突然扭过头来。“我说你怎么回事？叫不动你咋的？还得拿天帝手谕过来？”

仙姑横眉立目地看向王尧。“额……就来，就来……”王尧急忙答应着转头看向无影。“你安心等我回来，指定得找人替你治伤，还有你，道主大人，给这位投个人胎咋样？”

王尧叮嘱完无影等着自己，又指着秦素问那轮回道道主。“大人平安回来再说，好不好？投胎为人还有很多讲究，平安回来再说，好不？”

轮回道道主苦着脸对王尧道。“额……她我不清楚，劳资指定能平安回来。”

王尧伸指指了指已经快走到商业广场出口的仙姑背影，对着轮回道道主轻声道。“都得平安回来，都得平安回来。”

轮回道道主苦着脸连声说道。“我……我不……”秦素急忙摇头。“王……大哥你……你小心点。”

“我没事，想投个啥胎，你正好乘这时间想清楚，等我回来，指定替你办了。”

王尧冲着秦素笑了笑，转身向那仙姑追了过去。他三两步追上了前行的仙姑，那仙姑却也没着急搭理他，而是看向前方已经快清理到头的晦朔和一众救治起来，在一边帮忙的鬼。“那和尚就是你的同伴？”

仙姑瞅着晦朔问道。“额……是啊……”王尧不明白仙姑的意思，眨巴着眼睛答道。“这和尚身上有佛家印记，你什么时候又跟那帮秃驴混到一起去了？”

仙姑皱着眉头看向王尧。“没有，我就逛过云岭十八寺的云积寺，差点被和尚骗了钱，再不会与和尚打什么交道，这和尚是假的，不过他那木鱼倒是有些门道，不过那是他的机缘，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尧急忙撇清。“算了，佛道两家的狗肉账我也算不清楚，有天帝老爷子操心呢，我就是提点你一句，你既然在天庭为仙，身上便有了仙人的印记，再去和佛家不清不楚，就像那一只脚踩两条船的男人……”仙姑轻声慢语地说道。“不会，仙姑放心，我既然做了仙人，是指定不会去做和尚的，打死也不会去。”

王尧急忙说道。他这话说得倒也情真意切，当假和尚虽然不错，但他现在做仙人、当月老也算是尝到了一点甜头，再不愿轻易转行了。晦朔闭着眼睛在那里念经，浑没注意王尧两位经过，王尧拉了个在一边帮忙的鬼，交代了几句，无非是让晦朔忙完了赶紧休息，自己去去就来之类的话。两位走过晦朔身边，继续向前，仙姑也从乾坤里掏出一个魂灯灯笼点着了拎在手里，转头看见王尧光着两只手向前，不禁愕然瞪大了眼睛。“这……在冥界自行辨识方向，也是月老的技能？”

仙姑问道。王尧刚想和她抱怨这冥界鬼眼看仙低，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特么傻子似的在冥界忙活半天，连个魂灯毛也没见着，这仙姑刚下来就拎上了魂灯，自己抱怨这个，没得叫她笑话。“额……不是什么技能，我天生记路，天生的。”

王尧对那仙姑说道。“记路？那冥后区你已经去过了？路都认识？”

仙姑更是意外。“额……去过能源办，大致都认识。”

王尧含糊地答道。“你这天生的本事倒有用的紧，快赶得上一门仙术了。”

仙姑啧啧称奇，举起手里的灯笼瞅了瞅。“那我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了？”

王尧见仙姑的意思，大有把手里魂灯熄灭的打算，心下不禁大急，这特么真是扯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来圆，自己还得赶紧想说法唬得这仙姑继续拎着魂灯才是，要不上哪儿找那三通中心呐？“算了，我还是点着吧，提着这小灯笼挺有趣的，小时候我最喜欢过的就是上元节，家家户户放灯笼，一个人提着灯笼在街头漫步，总像会有什么奇遇发生似的，你说是不是？”

那仙姑又改变了想法，她打量着手里的灯笼，笑着对王尧说道。“上元节？那是什么朝代的事情？”

王尧听见仙姑不再有那熄灭灯笼的想法，心下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听她提到上元节，这节日他听说过，但却从来没过过，无论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人界好像都没这个节日了。他也不知上元节是哪个朝代的事情，总之是很古老，看来这仙姑成仙也有一番岁月了。如今人界讲究正月十五闹花灯，可正月十五不是法定假日，那花灯更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去准备，舞龙灯、耍狮子也成了社区的集体活动，许多地方都变成了老头、老太太健身的手段。浑然少了古代的那种意境，想想那黑暗中窄小的街市，家家户户门头悬挂着虽不精致但却温暖的灯笼，男男女女提着灯笼在街巷里走过，相互寒暄着，看着灯笼光影里同样温暖的笑脸。再有几个孩子提着小灯笼，嘻嘻哈哈打闹着跑过，配合上那天边的月色，街边的树影，那样的夜晚好像才更有滋味一些。王尧跟着仙姑往前走着，心神却早已不知飞去了什么地方。“咱们看看两位仙医忙得怎么样了。”

两位走过了晦朔清理的一段，地面上堆积的鬼尸渐渐增多，尸气开始让两位身上的护罩腾起浓浓的黑烟，仙姑见情势这般严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不待王尧说话，她一只手搭上王尧肩头，王尧只觉自己眼前一花，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这仙姑居然敢在大楼里瞬移，这种掌控力哪怕华股都比不上吧。再停下时，王尧只见楼道里鬼尸堆中站着位身穿白大褂，脸上带着个大口罩的家伙，和人界的医生打扮差不多，王尧眼尖，见这位白大褂左胸前还印着“太清仙城总医院”的字样。“李院长，这边忙得怎么样了？”

仙姑一停下术法，当即张口问道。“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主要是尸气症患者的数量太大，我们过来时还是低估了尸气危害的程度，只带了百来只食尸鼠，其他两个区又分去了八九十只，这里只有十来个，刚刚吃饱了在晋升。”

那李院长背着个喷雾器一般的物件，手中举着那喷淋头，王尧他们过来之前，应该正在楼道里喷洒什么东西，就和农家喷洒农药差不多的做派。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了指地下，王尧愕然发现李院长脚下的鬼尸堆中赫然躺着几只白白胖胖的大老鼠，一个个仰面朝天，像是发瘟病死了的模样，却不料居然是在晋升。“我已经通知医院后勤科的王科长过来时，把咱们医院的食尸鼠全部带过来，经过这一遭，我们医院的食尸鼠估计全部都能升个3、4级，恐怕5级的都有。”

“将来修炼鬼道的仙人就再也不用担心尸化症了。”

那李院长虽然带着大口罩，不过王尧瞅他那意思，似乎挺开心的样子。“做仙人不好好修炼仙道，却去修鬼道，那些趣味低级的家伙，统统死了才好。”

一边的仙姑却在那里不满地道。“组长说的是，可生仙里修鬼道的还是有不少，毕竟鬼道进阶快，法门禁忌不多，修仙道，哪里赶得上我们体制内的仙人嘛，只要有患者，我们做医生的，可不就要想办法医治？”

李院长笑道。“李院长是医者父母心，可……只怕食尸鼠晋升太慢，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仙姑说道。“不碍事，我正在这片区域喷撒万化喷雾，这些鬼转化尸气的速度会大大降低，只是万化粉我们准备的也不充足，实在是来的太仓促，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李院长又在那里解释。“这……老鼠连重度尸气症患者也能救活？”

王尧在一边愕然问道，他听李院长的意思，降低尸气转化速度，那目的可不就是要救治重度尸气症的鬼吗？他还一直以为重度尸气症就没法救了呢。“这世上就没有救不了的病症，只有花费的代价不等罢了。”

那李院长毕竟是专业仙医，听了王尧的话呵呵笑了起来。“就拿这尸气症来说，老夫不吹牛，一二十种救治的办法还是有的。”

“不过用食尸鼠来治，最是节省财力，甚至还有收益，这食尸鼠吞噬尸气进阶后，也是将来医院治疗其他病症的一大助力，所以我们首选还是食尸鼠。”

“只是食尸鼠在仙界也是比较偏门的仙兽，只有我们总医院有豢养，数量还是太少了，应付这样的大劫还是力有未逮啊。”

“那还不赶紧用其他的法子来救？靠几百只老鼠救十亿个鬼，那得救到什么时候？”

王尧急忙说道。“其他法子得花钱啊，就像我刚刚撒的万化喷雾，可以有效降低尸气逸散的速度，但就这么一小袋便不止10万天庭币。”

李院长说着话，掏出一个面粉口袋模样的袋子冲王尧示意了一下。“自从天庭搞起了医疗事业市场化，我们医院自收自支，用的每一分钱可都是所有仙医的血汗钱呐，虽然冥界尸气大劫，大伙儿花点钱也不会去计较，但作为院长，总得为大家算计着啊。”

“不能大伙儿忙忙碌碌的，到头来还得自己掏腰包，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冥界出了事，咱们也着急，也尽力了，就现在用的这些，可都是我们医院献爱心，捐赠出来的呢。”

王尧眨巴着眼睛看向仙姑，她刚刚不是说天帝很关心冥界大劫吗？怎么救治起鬼来，还让这帮仙医自己掏钱？天庭难道没有划拨专项的应劫经费？钱比命还重要？“李院长，天庭的政策不是我们可以妄议的，关于应劫的耗费，相信李主任会和十殿阎王讨论出一个办法来，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多救治几个鬼就好，关键时刻，还是要发扬风格嘛。”

仙姑咳了两声说道。“是是是，组长说的是，等这些食尸鼠晋升完毕，我立刻安排它们救鬼。”

李院长笑道。“咱们走……”仙姑说着话，又领着王尧去了另外一处，那一处却是上清仙城第二仙医院的一位呼吸科的仙医，他可没有李院长那般好的素质，见了仙姑顿时叨叨叨地一通抱怨。说来说去，也是抱怨救援队准备的物资太少，这么多中了尸气症的鬼，根本救不过来。“你看看这满地的鬼，我是仙医不错，可没药没设备，仙医还不如一个凡人呢，组长，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鬼全化了尸气，得赶紧上设备、上药啊！”

那仙医冲着仙姑嚷道。“我刚刚从李院长那里才过来，李院长的觉悟就比你高得多，你冲我嚷，我比你更着急，我又能冲谁去嚷？”

仙姑那团子脸垮了下来，但勉强压抑着没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