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里正无可奈何的重重叹口气。“就你这小子,脑袋灵,嘴巴厉害,家里又不差钱。你说你怎么就不好好读书?当年你爹把你送学堂去,你一个月逃三十天课!要不咱村最少能出俩举人!还用得着我现在如此难做?”
“我爹天天在县城里醉生梦死,我娘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制药。我若不替他们好好花钱,难不成让家里的银子都长毛去?”
千城肃吊儿郎当的摆摆手,满脸我是二世祖我光荣的表情。张里正让他气得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幸亏这不是他儿子,否则他可能活不到现在。但就算千城肃只是村里的百姓,都够他脑仁疼的。“你这小子平日里虽然浑,但你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人家邵举人已经给了舒氏和离书,只要求她离开村子,也不算什么过份的要求。你若想娶她,看在你娘治好我的面子上,我排除万难都成全你们俩。但你若坚持不娶……那我便给舒氏在村外找个婆家,尽快离开村子。”
他边说边站起身,这话已经不容置疑。舒倚云双手紧紧捏着千城肃的衣服,紧张到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她昨日是威胁过邵温伦,如果再缠着他,她就把他的秘密抖出去。今日,邵温伦先是安排人挤兑她,往她家里泼粪侮辱她。紧接着就让张里正来找她爹,逼着她爹把她嫁去外村。这是当真是想让她离得远远的,不想再有任何交集,彼此相安无事。“我愿意往外……”“无论哪一条,我都不同意。”
千城肃打断她欲开口的话,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就更枉论询问尊重她的意见。“我女人的未来,还轮不到别的男人指手画脚。张伯,你不用再说什么,回家喝茶去吧。邵温伦要是再闹事,我会直接出面。”
张里正叹了一口气,原本都已经走到门口,却又回头对他说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邵举人本就是吃亏的那个,你多少让着他点。都是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别为了个女人,真的闹出事。”
“不好意思,张伯,这面子,我还真卖不了你。女人怎么了?他邵温伦不做人,不把她当回事。我就算再不学好,也学不来他的那份恬不知耻。”
千城肃呵呵一笑,桀骜不驯的眸子充满鄙夷。张里正无语的摇头,只能迈步离开舒家。“千城肃,你放开我!”
舒倚云终于敢和他正面刚。早就噙满怒意羞愤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含笑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舒倚云都想戳瞎这混蛋。“不是都说明白,我不娶别的女人吗?干嘛还给我脸色看?”
他漫不经心的挑起她的下巴,笑得无比俊俏,更是无比欠抽。“你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我在乎!千城肃,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你的女人来称呼我?”
舒倚云的怒喊声简直都要把他的耳朵震聋。他有些难受的眯了眯眼睛,足足三四秒才缓解不适,俊颜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对了,昨天你不是还问过我,老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循循善诱。“现在不想知道了!”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她抬手要将他推开。他就放手让她起来。可就在她站起来的瞬间,他立刻起身。“咣当!”
她被他压在桌面上,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老公,就是丈夫。是你自己亲口承认,我是你男人。我叫你是我的女人,这有错?”
他挑眉质问她,弯起食指轻轻抚过她娇嫩的俏脸。“那是你骗我说的!”
舒倚云又羞又气大声反驳。如果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打死她,她都不可能喊。更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当着张里正的面喊。“我本来没打算骗你……”是你自己选择自由,我才会撕毁抵书。千城肃到底没把最后的话说出口。他本就不是携恩图报的人。更不可能让个女人,为了感激他而嫁给他。“可事实却是你还是骗了我。千城肃,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帮了我几次,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也记得你说过,你的恩情,让我以后有机会再还就可以。那你口中的有机会,就是仗着比我有力气,将我按在无人的角落随便欺负?那你和魏子蓝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舒倚云越说越委屈,眼圈也越来越红。泫然欲泣的娇俏模样,当真是让千城肃的心尖狠狠一疼。他缓缓放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当然不一样!小爷我这辈子只抱你。况且我觉得,你并不排斥我靠近啊!每一次都能伸手打我,怒目瞪着我。活色生香的娇俏!小爷我是个正常男人,想抱你,想亲你,想要你。不是正常的吗?”
“你少骗我了!你明明刚说完不想娶我,而且说了不止一遍。这辈子只抱我?你不觉得这谎言实在太拙劣,连不长脑子的人都能看穿?”
舒倚云被他直白的话臊红俏脸,直起腰来擦干眼泪,瞪着他将心底最愤怒的原因质问出口。“你这没良心的女人,小爷我不娶你还不是因为……”千城肃气得敛起浓眉,扯住她的手腕,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闯进屋的舒丁氏打断。“你放开我家丫头!你个小流氓。”
舒丁氏边喊边举着扫把朝千城肃打。“舒婶,打死了我,你家丫头是要守寡的。”
千城肃随便抬手接住扫把,吊儿郎当的话里充满对舒倚云的调戏。“当着我的面儿,你都敢站我家丫头便宜?你个混小子,我今天和你拼了。”
舒丁氏发现扫把没有攻击力,松开还被千城肃抓着的扫把,就四下寻找合适的‘武器’。一下就看中桌上,他们根本没喝的茶壶。双手捧起来就要往千城肃脑袋上砸。这一次阻拦她的,却是反应过来的舒倚云。“娘,好歹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打不得!您老消消气,先放下。我会和他说明白,一刀两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