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问及江畔是否有镜月果的解药。江畔坦诚说:“我没有,就算我有我也不会给县令大人。”
“你怀疑大人?”
郑泰冷声问。江畔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满,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决定。“对,我怀疑,我甚至怀疑你,怀疑常明,怀疑所有人。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只是几个番人,他们长得那么醒目,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镜月果散的到处都是?而且西南的难民全都被关在城外,一个馒头,甚至是一口水都能将他们轻易骗走,他们就像是那些番人砧板上的肉,不仅不会反抗,甚至还会欢天喜地的走到砧板上去。”
江畔激动的时候说话就会特别快,而且周身的气势也会变得异常带有攻击型,圆瞪的双眸透着凌厉又冷漠。郑泰愣了半晌,叹了一声,“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我先让人送你们回去。”
江畔点头,决定不跟郑泰继续说下去。“牛啊,居然敢跟我们老大这么说话,瞧瞧那样子,跟头母狮子一样,啧啧啧。”
常明远远看着那一幕,唏嘘说道。管曜虽然也觉得江老板那样子有些凶悍,但他可是站在江老板这边的人,哪能随便说话。“常明,你带人护送他们回村子。”
郑泰过来吩咐道。常明应下,又问:“那老大你呢?”
郑泰扫了眼地上的几个难民,“我等他们醒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消息。”
......常明除了自己,还带了三个衙差,两个走在前面,两个走在后面,江畔和管曜被夹在中间。虽然安全感是有了,但江畔总觉得这个阵仗有些奇怪。“在哪个位置?”
常明问。江畔朝四周看去,地面上已经是一片银白了,远处的山坡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在前面。”
江畔道,朝着之前小七指着的方向走去。“江夫人,是李有志!”
管曜眼尖,远远就看到一匹马驮着两个人往这边走来。风雪越来越大,江畔看的不是很清楚,只等她跑过去之后才发现马背上只有周枭和小七两人,而老二却不在。小七看到江畔,急的喊了起来,“救人,快来救救枭哥,他要死了。”
常明赶紧让衙差将周枭抬了下来。“我的天,怎么这么多血?”
其中一个衙差惊呼喊道。江畔拽住缰绳,急忙问:“我儿子呢?”
小七双腿冻僵了,被常明抱下马的时候,双腿还是呈现着弯曲的骑马姿势,闻言急忙指着后面,“有难民,有两个难民发现我们了,他、他让我们先走,说自己垫后......”江畔低咒一声,抓住缰绳上了马。“我跟你一起去!”
常明说完,踩着脚马镫子身法利落的上了马背。管曜也想跟过去,却被江畔阻止了,“我们很快回来。”
风雪吹进脖颈,冻的人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江畔感觉自己抓着缰绳的手指已经没了知觉,踩着马镫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唯有一双眼睛仍在不断地朝四周寻找着。“哪里是不是?”
常明忽然道。只见远处的一块山坳下,两个人影正激烈的缠斗着。“驾!”
江畔用力的摔了一下缰绳,焦急的赶了过去。眼看快要接近的时候,常明立刻翻身下马,率先跑了过去。江畔骑马紧随其后。白茫茫的山坳里,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而那鲜艳的红色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是如此的突兀而刺眼。两个难民,一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另一个正与李有志激烈的缠斗着。“都住手!”
常明大声喊道,但声音很快就被风雪吹散了。那难民竟是比之前的那几个要更加壮硕,也更加凶残,只见他恶狠狠的咬下了李有志的耳朵,同时双手死死的掐住李有志的脖子。李有志已经顾不上喊疼,他呼吸急促,眼前的景象也在逐渐变得模糊。他要死了!李有志想到这里,是那样的不甘心,他们家好不容易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了。“老二!”
焦急的声音被风打散,但是李有志知道,那是娘在喊他。李有志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行,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李有志怒吼一声,突然从鞋子里拔出了那把小刀朝着面前的男人狠狠刺了进去,杀了他,不想死就只能杀了他!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了下去。“老二,老二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江畔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她用力的按住李有志的耳朵,可是血液还是在不停的往下淌。李有志的耳朵被那难民咬断了。“娘?”
李有志喘息着,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黑沉沉的天空,已经漫天飞舞的黑色雪花,“娘,天上怎么在下黑雪?”
江畔啜泣着,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同时快速的从商场上买了是绷带,“那不是黑雪,从下往上看,雪花就是黑色的,没事,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原来是这样啊......”李有志喃喃道,随即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江畔手里的绷带顿时落地,她艰难的回头看向李有志,满是血迹的手指颤抖的放在李有志鼻翼,感觉得温热的呼吸,顿时身体逶迤在地,完全脱力了。“他除了耳朵,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应该没事,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常明提醒道。江畔点头,“啪”的一声,竟是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常明惊恐的看向江畔,“你疯了?”
“没事,我就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先把他伤口包扎住!”
江畔吸了吸鼻子,快速的给李有志将伤口包扎好。离开之际又在雪地里找到了李有志被咬掉的那种半只耳朵,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但是江畔还是小心的收了起来。江畔和常明合力将李有志抬到马背上,然后赶紧去和管曜几人汇合。这里太危险了,随时都会有难民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