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茬了,但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即使用了营养剂,长得也远不如第一次的好。辣椒摘过几次之后就被霜给打焉了,开的花陆陆续续全都掉了。番茄也是一样,明明枝头都结了花生大的小番茄,最后也是全掉了。听到脚步声,郑泰转过身来,见江畔手里端着鸭肠也只是瞥了眼,并未说什么。江畔想起两人先前要说的事情,便将鸭肠端了过去。“郑捕头,你先前说找我什么事情来着?”
江畔问道。同时手里的筷子已经紧紧的夹住鸭肠,然后将鸭肠从另一头抽出,筷子上立刻就沾满了鸭肠表面的黏液。江畔的动作很熟练,而且没有丝毫嫌弃的意味,就跟是在剥豆角没两样。郑泰不自觉的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但他素来会一心二用,看着江畔干活也不影响他谈正事。“大人想让方大夫去给城外的难民解毒。”
郑泰说道。江畔早料到会这样,所以并不惊讶,“方大夫医者仁心,应该不会拒绝的,对了,他刚才不是过来了吗?你没跟他说?”
“他说要带你一起。”
“我没问题啊,只要方大夫同意。”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给人解毒,为什么要带着你?你并不是大夫。”
江畔手上的动作停下,转头看向郑泰,苦笑问:“郑捕头,你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不是。”
郑泰一本正经的应道,“刚才的问题是我个人的疑惑。”
“方大夫性格古怪,草木堂里连个药童都没有,除了我,这世上恐怕没人愿意被他使唤。”
江畔说着,佯装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救人嘛,我也乐意。”
江畔又补充说。同时暗暗跟方椿道了个歉,她天天在外面跟人说他脾气不好,虽然也是实话,但还是希望他别怪她。郑泰也不知道被这个解释说服了没有,反正也没把再问了。“不过就算方大夫把他们身上的毒都解了也没用啊,没吃没喝还不如疯了。”
江畔不满地说。从始至终官府除了封城,几乎没做什么有效的措施,江畔想不明白,难道官府的仓库里当真一点余粮也没有吗?每天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的百姓饿死冻死在城门外,王县令心里难道就不害怕吗?“朝廷的赈灾粮食很快就到了。”
郑泰忽的说道。江畔闻言一喜,“当真?消息准确吗?”
郑泰道:“最迟十天,所以王县令希望方大夫明天就能去城外救人。”
“明天?”
江畔想了想,同时用清水将鸭肠洗过两遍之后,又抓了一把盐撒在上面使劲揉搓,担忧问:“方大夫同意了?”
“嗯。”
“他身体还没好呢,不过既然他同意了,我自然也会同意。”
江畔说道,早一天过去就能多救几个人。两人说的时候,方椿手里抓了把瓜子走了过来,外面虽然有太阳,但是风大,要不是有事他才懒得出来。“郑捕头,你们统计过城外大概有多少人吃了镜月果吗?”
方椿问道,就近拉了个小马扎坐下。郑泰沉声道:“城外情况复杂,有些人即使吃了镜月果,一两天之内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具体多少人尚不清楚。”
“大概呢?”
江畔问。“三四百人。”
“嘶~”江畔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多了。”
让她点【是!】点个三四百次,手指都要抽筋了。方椿冷笑,“三四百?我看未必吧,还有城里面的呢?据我所知,光是独眼蛇手下的一百多人就全都吃了镜月果!”
郑泰并未反驳,也就是真的了?江畔佯装的担忧说:“这么多人,光是制药都得制作好久呢。”
说着朝方椿示意。方椿瞥了眼江畔,然后道:“一天两百人,多了没药。还有,虽然是给官府办事,但是这药材总不能要我自备吧?我也没那么多。”
“需要些什么?”
郑泰问,显然也猜到了方椿会提出这种要求。方椿得逞的笑了,立刻就从怀里拿出一张药单,“都在上面。”
难怪刚才方椿在屋里一直不出来,原是准备这个呢!好家伙,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郑泰扫了一眼,“官府没这么多,减半。”
“不行,没药材怎么救人,这些都是我算好的,一钱都不能少!”
方椿坚持说。郑泰皱眉,似乎是觉得方椿提出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了。江畔将鸭肠又冲洗了两遍,终于郑泰妥协了,“可以。”
“这才对嘛,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话说完,方椿终于心满意足了。但想到自己同屋的周枭,方椿问:“对了,打听个事儿,姓周的那小子最近天天晚上鬼叫鬼叫的,他同伴真的全死了?”
他既然是个大夫,就不能对自己的病人不管不顾,虽说他向来是不过问患者的私人事情,但是周枭的病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所以他不得不管。江畔也朝郑泰看了过去,“当时不是说除了何田几个,其他的只是被抓了吗?”
郑泰脸颊绷紧,双眸黑沉沉的,“此事的确是衙门的疏忽,被人钻了空子。”
“什么意思?”
江畔问。“抓走周枭同伴的两个人的确是衙差,但这二人并不是奉命行事,而是被人收买了。”
“谁?”
“独眼蛇。”
据郑泰所说,前段时间周枭私下的动作闹得不小,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开始从独眼蛇那里挖人。周枭虽然作风狠辣,但是他出手大方,所以很快就笼络了一大批的人。此事自然瞒不过独眼蛇,但那时候独眼蛇正忙于到处兜售镜月果,所以并没有时间去处理周枭,直到那次周枭带人偷偷进城了。“周枭被独眼蛇算计了,那个守门的衙差两头都吃。前脚收了周枭的钱,后脚就把周枭进城的消息卖给了独眼蛇。”
郑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