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过道上。角落里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机,像木偶般僵硬。在电话里把晏蔚之骂了个狗血淋头,水萄仅剩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她的眼珠子才动了动。下一秒,晏蔚之的身上就落下无数个拳头,水萄激动地捶打着他,嘴里发出凄惨得悲鸣。她披头散发,如疯子一样又哭又喊,几度差点昏过去,都是晏蔚之那双强健的臂弯在护着她。任由她捶打任由她哭闹,晏蔚之没有反驳一句。他的心痛一点都不比水萄少,只是他知道,水萄吓坏了,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狠狠地发泄一下,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包容她,温暖她。水萄哭到声嘶力竭,气若游丝地瘫倒在椅子上,他想要抱她,她死命地挣扎,他重重地箍着不放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蜂拥而至的痛苦包/围了他的身心。唯有与她抱在一起,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闻着彼此熟悉的味道,也许这样才可以互相取暖。“水萄……别怕……我不会让宝宝有事的,相信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宝宝找回来!”
晏蔚之沉痛到极点的声音,微微颤抖,此时此刻,他又感到了一种熟悉的痛。记得那年,水萄失踪,当时晏蔚之就是感到生不如死,仿佛自己的命都要随之而去了。现在宝宝被劫,晏蔚之又一次体会到那种恐惧感和非人的痛苦。水萄泪眼红肿,愤然望着他:“你凭什么让我信你?魏婕是你老婆,你舍得伤害她吗?呵呵……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去找魏婕!”
晏蔚之脸一僵,没办法生气,只是更心疼水萄,将她搂得更紧:“水萄……这次,不一定是魏婕,她就算不喜欢宝宝,也不至于现在就动手的。”
晏蔚之痛苦的眼神里含着一股深深的怜惜。水萄的情绪正处于一个极端激愤的状态,一听晏蔚之的口气居然是在帮着魏婕说话,对水萄来说更是火上浇油!“晏蔚之,你太让我寒心了!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发生这些,我可以告诉自己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可以不恨你,可现在宝宝被劫,下落不明,你到还要护着魏婕,不准我去找她!你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你非要我恨你入骨才甘心吗?”
水萄红红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光芒,她是真的被晏蔚之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你放开我!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会自己去找魏婕,她如果不把宝宝还给我,我就……”水萄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气没上得来,软软地倒在了晏蔚之怀里。这一下,想挣扎都不行了,连说话都格外吃力,这全都是被气的。晏蔚之心如刀绞,那个“滚”字如利剑般伤人,但他又如何舍得责备呢。心里柔软得生疼,温热的大手抚上她布满泪痕的脸颊,眸光温柔,低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你呀,还是这么鲁莽,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放心一点呢。你想想,为什么有人要劫走小元宝?那人一定是对我们有要求,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飞刀被枪打伤,说明对方是个狠角色,如果我们只把目标放在魏婕一个人身上,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那万一不是呢?我们很可能因为判断错误而让小元宝面临更大的危险。”
“水萄,你这么冒冒失失去找魏婕,有用吗?如果真是她干的,她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你听说我说,劫走小元宝的人不会就那么算了,一定会联系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仿佛春风一样梳理着她的情绪。水萄怔住了,脑子里叫嚣着的各种声音在顷刻间戛然而止。她是很激愤,恨不得马上把宝宝带回家,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成年人了,思维比以前成熟一些,经过晏蔚之这么一提醒,犹如醍醐灌顶般,水萄蓦地惊出一身冷汗!是啊,她现在去找魏婕根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可是,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只干等吗?低低的啜泣声从她嘴里发出,刺痛了晏蔚之的心。晏蔚之湿润的眼眶里泛起一抹嗜血的红芒,他内心烧着一把火,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越慌越想不到办法救宝宝。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块要爆裂开来的情绪,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我们不是什么都不做。”
晏蔚之低低地呢喃一声,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气氛陷入可怕的沉寂,两人都不说话了。水萄焦急地等待着有人联系她,死死盯着手机,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她不敢想想宝宝现在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