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糖葫芦喽，又脆又甜的糖葫芦喽！”

“卖花卖花，刚采的鲜花，可新鲜了！”

“刘婆子，你这肉便宜点嘛，你看看我都照顾你多少次了。”

“你这酒鬼，滚！别再回来了！”

“……”清晨，热闹喧嚣的声音如豆子一般哗啦啦的倒进李四九耳中。李四九蹙了蹙眉，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纱幔，顺直垂下，那极好的天丝，就好似女子的秀发，一眼便让人觉得柔顺。这是……李四九初醒，一时间未反应过来自己在何处。忽然，一股淡淡的药香落进鼻尖，她一僵，脑子里电光火石，所有的记忆都涌现在脑海中。李四九一瞬坐起，揭开床幔看外面。屏风外，宽敞明亮，圆桌圆凳，上好的紫檀木清晰可见。而最重要的是，她看见了那坐在窗前煮茶的人。他坐在茶案前，手中拿着茶具，有条不紊的做着煮茶的每一道工序。就好似在马车里一般，清冷矜贵。李四九抿唇，直接下床穿好靴子，大步离开。昨夜危机已过，她不必再逗留。“多谢。”

冷漠的两个字，李四九直接往房门外去。“喝药。”

低沉之声，半点不变，就连那平稳的语调，都如以往，不曾变过分毫。李四九脚步停下，然后继续往前。他已救她，不再欠她。“你这般出去，昨夜所为，怕是白费。”

李四九脸色变冷，但她却想起什么，当即摸自己的脸。昨夜他揭了她的人皮面具，而后，因为诸多原因，她也就忘记此事。她往怀里摸，未有摸到她的人皮面具，甚至连她怀中的瓶瓶罐罐皆不见。李四九脸色瞬变，当即转身：“你把我的药都拿走了？”

龙珏拿起茶壶，用茶叶泡过的茶水冲刷茶具。李四九的话落进耳里，他并未回答。李四九见龙珏未回应，而他那神色，分明就是默认。他为何这般做？他想做什么？心中那股邪火腾的上来，李四九当即气势汹汹的过去，来到他身前：“我问你话呢，我的药呢，还有人皮面具！”

龙珏放下茶壶，拿过木夹，夹起茶具左右摇动，让那茶水均匀的染上茶具。“喝药。”

他出声，嗓音依旧那般低沉好听。李四九唇抿紧，牙咬紧，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她看着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人，只恨不得给他一拳。但她忍了。生生忍下去了。看在他昨夜救她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李四九拿过茶案上放着的一碗药，咕噜咕噜喝下。许久未喝药了，这药苦的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怎的这般苦？你故意的吗？”

李四九喝完，忍不住怒声。就连她喝完的药碗都砰的一声磕在茶案上。茶案上的茶具因为李四九这股大力而颤抖，龙珏夹着茶具的手终于停顿，然后放下茶具，那木夹也放到旁边。他抬眸。正是辰时初，草木复苏，阳光从云层破出，小镇上的热闹全新来临。李四九站在窗前，她一头及腰的发披散，一张白皙透净的鹅蛋脸展露。月眉，翘鼻，粉唇，她就这般不施粉黛，干干净净的站在他身前。只是，少女很生气，一双杏眼喷着怒火，粉唇也抿紧，因着愤怒她小脸都微红。朝阳落暖，睫毛浓密纤长，明明是生气的脸蛋，却看不出有一点威慑。反倒她一双眼睛尤其的明亮，似那南海的千年水晶，一眼就让人无法转过目光。龙珏眸凝。这一刻，周遭的气息，静了。李四九见龙珏凝着她未有言语，不知晓在算计着什么，她拳头一瞬落在茶案上，只听砰的一声，她弯身，前倾：“我问你话呢，你耳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