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身子微躬,打扮的似个书童一般模样,身形作态也如书童一般。易容易形,缺一不可。不过,虽是身子微躬,宋九的余光却未闲着,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东州城首富的府邸。而按照她心中所想,包括昨夜那卫香夫人的一身姿态,以及百姓口中的传言,她以为这里面会是金碧辉煌,闪瞎人的眼。但现下看,并非如此。这里面布置的简约大气,低调不失章法,该细致的细致,该简约的简约,可谓是细节处见真章。乍一看不起眼,细看的话,处处是银钱堆积出来的。比如说这里面大半的都是用紫檀木,沉香木,全是寻常人家可望不可及的。有钱。有品位。低调不张扬。这白家的当家家主白使宗,当真不是一般人。宋九目光转过,低眉顺眼,就如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厮,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来。白使宗大步而来,面上满是笑意。面对着清弦笙来,他非常的高兴。清弦笙面上是如对友人一般的笑:“叨扰白老爷了。”
“诶,怎会是叨扰呢?公子能来我这寒舍,我可是极为高兴呢。”
“公子,正堂请。”
“请。”
二人说着话往前面去,宋九始终跟在清弦笙身后,听着二人的话,依旧不动声色打量四周。进来有一会,这里面奴仆不少,但却都极为安静。安静洒扫,安静来去,脚步匆匆,却未有发出一点声音。而且,她注意到,这里面有护卫,是有功夫的。就是,她未见到昨夜白府的奴仆,亦未见到师兄。不意外。虽是在白府,但也当小心。她猜,师兄应该在内院,不可能在前院就出现。以这次灭门案的情况看,师兄的行踪若被人知晓,在白府亦不安全。心中想着,清弦笙和白使宗已然到得正堂。宋九在清弦笙身后站定,管家便亲自带着丫鬟上来,亲手呈上茶水。清弦笙接过,白使宗说道:“公子,此天山茶乃是我从临国所得,极为稀少,但入口极清冽,正是适合这夏日饮,您且尝尝。”
清弦笙拿着茶杯,看着这透白的茶水,未有一丝杂色,里面飘着几缕银丝,就如某种花的花蕊,极为好看。“天山茶,生长于寒山之巅,可遇不可求,白老爷破费了。”
“这哪的话,好茶自是得与好友相品,才是人之幸事。”
“公子可莫要嫌弃。”
听到这,宋九瞄着那飘浮的银丝,心里啧啧两声。这天山茶岂止是可遇不可求,可以说是玩命的去采。它不仅长在寒山之巅,最重要的是,它生长之地必有毒蛇猛兽。就好比黑暗中的一点光。要想得到这一点光,必得付出代价。那便是命。有传言说,天山茶好是好,但却是一缕银丝一缕魂。半点不假。这白使宗拿这般好的茶叶招待清弦笙,可谓是诚意十足了。宋九看那飘着的几缕银丝,便是几条人命,她觉得吧,这茶给她,她是不喝的。清弦笙浅酌一口便放下茶杯,他看着白使宗:“白老爷,今日来此,乃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