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院。婢女在院中来来去去,忙忙碌碌。尤其是那卧房之中,婢女更是忙个不停。而这院中主人白离若站在卧房之中,看着婢女收拾。她一南国贵女,这一出行自然带了不少东西。现下随着她离开,这些东西自然也要跟着带走。尤其,她带来的书卷。不少。白卫香还未到得院中,只是在院外便瞧见从院中出来的婢女,每人手上都拿着重要之物。她嘴角的笑深了,快走几步进来:“姐姐这是要走了吗?”
随着脚步迈进门槛,白卫香的话也清晰的落入白离若耳中。白离若眼中划过一抹冰厉,未有回应。见那站在卧房之中明显听见她的声音却不回应的人,白卫香笑意是愈发浓厚。她笑着走进去,来到白离若身旁,看着这里面搬的差不多,渐渐恢复到原有的面貌来,笑道:“姐姐还真是快。”
“妹妹都还不知晓,姐姐便要走了。”
话里话外,无一不透着胜利与得意,还有炫耀。白离若勾唇冷笑:“走?”
“你以为我是回南国?”
一听这话,白卫香心里一紧,她神色微动,转过视线来,落在白离若面上:“难道……不是?”
白离若转过头来,看着这在她眼前装模作样,耀武扬威,却始终卑微低贱如蝼蚁一般的人:“自然不是。”
她头微抬,如天之骄女一般高高在上:“我离开白府,不是回南国,而是去往离国皇城。”
白卫香眼睛一瞬沉了。她已然知晓白离若后面要说什么。皇后寿宴。果真,白离若看着她变了的脸,笑意扩大:“离国皇后寿宴在即,我皇特命三叔前来为离国皇后祝寿,而知晓我在东州城后,遂命我与三叔一同前往。”
“而就在今晨,我已接到三叔送来的信,离国皇帝知晓我在东州城,特命人护送我去往皇城。”
一字一句,有如刀子一般一刀刀落在白卫香心上。这一刻,白卫香再无法笑出来。有的人生来便是贵女,有的人生来就是蝼蚁。而贵女想要什么都轻易得到,甚至不用她们要,就有人送来。而蝼蚁却想要一点点都那般艰难,甚至好不容易得到那么一点快乐也很快的被打散。这就是不公。她厌恶的不公。可她未有一点办法。白卫香的手深深捏紧手帕,掌心被那尖利的指甲刺的连疼都感觉不到了。白离若看着这张血色皆无的脸,转身,上前一步,凑近白卫香,看着这双极美的眸子,声音缓慢:“白卫香,一点点就让你高兴极了。”
“你真是可怜。”
“当姐姐的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可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姐姐生来就是这个命,不想要都得要。”
“而你,也就只能看着,羡慕着,嫉妒着,然后在这样一座小小的宅院里,任年华老去,任新人来,旧人逝。”
“这便是你的命。”
“姐姐也只能哀叹了。”
白卫香一瞬抬眼,看着这直视她的人,这双眼里的嘲讽,鄙夷。她指甲深深嵌进血肉,眼睛通红。“白离若,我是生的没你好,但我告诉你,你真正想要的休想得到!”
“我绝不会让你如愿!”
白离若眯眸,狠厉在眼中眨眼而逝。她直起身子,低头,抬手微微理衣袖,漫不经心的:“是吗?”
“瑾哥哥和宋九已然离开东州城,去往南国。”
“但以我的猜测,也就几日,他们二人应该便会回来。”
“去往皇城。”
“皇城……”白离若抬头,看着这充满恨意怒视她的人,笑的轻柔:“此次离国皇后寿宴,会有许多各国贵人前来,届时鱼龙混杂,发生什么事也未可知。”
“而那时,妹妹在何处呢?”
“是在这小小宅院?还是出了这小小宅院,仅在这东州城?”
“呵呵……”说着白离若便笑了,可她刚笑不过须弥,面色陡转,当即一把掐住白卫香的下巴,目光狠厉:“你,想坏我的好事,做梦!”
当即把白卫香摔到一边。而这时,白卫香身后的婢女也有反应了,赶忙扶住白卫香,却未想到白离若刚刚的力量极大,白卫香直接摔在了地上。几个婢女吓的脸色都变了,赶紧跪到地上扶白卫香:“夫人!”
白卫香未有动,她坐在那,撑着地面,眼睛沁红的看着白离若。里面似在滴血。白离若看着地上蝼蚁一般的人,冷笑一声,直接转身出了去。不过,在她脚步迈出门槛时停下。她站在门外,看着外面的烈阳,下巴微抬:“昨日我看出来那清弦笙对宋九有意,如若趁此次皇后寿宴,顺水推舟把宋九给了他,相信他必对我会感激不尽。”
“而白老爷,怕也乐意至极。”
话毕,白离若勾唇,离开了院落。白卫香坐在那,看着那一身贵女气息的人消失在视线里,她指甲抓着地面,狠狠抓着。白离若,你等着。我白卫香绝不会让你如愿!